「你……有什麼事?」大眼睛裡只閃過一絲訝異,很快就平靜下來。
「我來看你。」聶銘宇不卑不亢地說,完全沒有多提前一陣子她刻意失蹤,甚至是更早毅然辭職的事情。
「你已經看到了。」唐盛藍淡淡說,她做個送客的手勢,打算關門。
「等一下。」聶銘宇閃電般伸手握住唐盛藍的手臂,柔膩裸露的肌膚在他粗礪大手間觸感那樣好,聶銘字又無聲歎了一口氣。
「你要幹什麼?」美麗的大眼睛裡有戒備的神色,她想掙脫,卻脫不開那鋼鐵般的鉗制:「這是我家門口,拉拉扯扯的不好看,聶副總,請你自重!」
聶銘宇的脾氣也被激出來,他用力一推,把唐盛藍推進鏤花鐵門裡,長腿一跨也跟著進去,反身關上門:「很好,現在我們在你家裡了,可以拉拉扯扯了嗎?』
美眸迸出忿怒火花:「你是土匪嗎?有話請說,不用動手動腳的!」
動手動腳?
這段時間以來,無法停止的深刻思念,與見不著她的惱怒,看見俏麗依舊的佳人所翻騰的深沉渴望,都讓聶銘宇無法冷靜思考,他不但動手動腳把唐盛藍用力擁進懷裡,還動了嘴。
火熱而懲罰似的吻狠狠燒上那生氣嘟著的嬌艷櫻唇,在火辣辣的熱吻間,訴盡了一個男人對心愛女人毫無招架之力的無奈與忿怒。
「你——這是幹什麼!」唐盛藍掙脫那帶電的飢渴熱吻,微喘著用力推開健壯堅硬的胸膛:「瘋了!這是我家門口!」
「我是瘋了。」聶銘宇苦笑。再看不到她,就真的要瘋了。
這一段時間來,她知道自己過著怎樣的日子嗎?
她知道自己下了怎樣的決心,才來到這裡嗎?
「我不想跟瘋子講話!」唐盛藍掙扎著要脫開那如鐵般圈住自己的雙臂,卻是怎麼努力掙扎也脫不開,氣得她悄臉都脹紅了:「放開我!」
兩人還在糾纏不清時,管家溫和的聲音帶著笑意,在黑暗中傳來:「聶先生,請進來坐吧。我的小姐啊,你在煮的豬腳已經快要燒焦嘍。」
聶銘宇這才放開懷中思念已久的嬌軀,不過大掌隨即牢牢握住她手,任唐盛藍怎麼扭絞掙扎都不肯放。
唐盛藍懊惱地跺腳,任他握著,氣鼓鼓地穿過花園的碎石小徑,走上客廳一刖的大門。
聶銘宇跟著她進來初次造訪的唐宅。幾乎天天接他電話的管家笑意盈盈地請他坐:「聶先生,您好。百聞不如一見。我來倒茶,還是您要喝咖啡?」
「咖啡就可以,謝謝。」聶銘宇客氣道謝。
一向溫文大方的小姐,一遇到這位光聲音就低沉磁性得好有魅力的聶先生,就變成個愛撒嬌的小姑娘了。管家一面去準備茶水,一面偷笑著。
甩開聶銘宇就往廚房沖的唐盛藍,此刻轉小了燉煮的火勢,又一面掀鍋蓋檢查,還試了一小口,滿意之後重新蓋好鍋蓋,」轉身,看到聶銘宇端著管家奉上的咖啡,氣定神閒靠在寬敞的廚房門口,眼神炯炯盯著她。
「最近都在忙著學做菜?」聶銘宇啜飲咖啡,似笑非笑地問。
「我們家小姐不是最近才學,她手藝好得很,以前在美國唸書的時候,還可以煮辦一大桌請客呢。之前工作忙沒時間,現在在家休息,每天都大展身手。」管家笑笑地進來打點一下廚房,隨即離去,把世界留給年輕人:「我先下去休息了,你們慢慢談,聶先生晚點如果餓了,可以留下來吃消夜,嘗嘗我家小姐的手藝。」
「謝謝,我很期待上聶銘宇輕笑著道謝。
「期待什麼,誰要煮給你吃了!」唐盛藍倔強的美麗臉上都是不滿:「你這人為什麼莫名其妙就跑來?誰讓你來的!」
聶銘宇沒有馬上回應,只是滿足而貪婪地凝視著那宜嗔宜笑的嬌顏。
奇怪,之前的掙扎與矛盾都到哪裡去了,不甘與猶豫都已經遠離。光是這樣看著她,就覺得一顆飄蕩的心踏實了下來。
視線無法移開,只想這樣深深凝視,再也不讓她逃離。
兩個多月下來,他已經無法繼續忍耐。她是他安定的力量,是能與他並肩的朋友,也是最契合的情人。
除了她,沒有別人。
閃爍露骨熱情的炯炯眼神,讓唐盛藍被凝視得心跳開始加速。她別開頭,依然嘴硬:「你有話快說,說完就請吧,我還要忙別的事情呢。」
「你……」聶銘宇放下咖啡杯,走到她身邊,站得很近,近到兩人都感受到彼此輻射出的高溫體熱:「為什麼突然離職了?又避著我?」
唐盛藍咬住下唇。沉默半晌後,才說:「我很累了。」
「累?」聶銘宇失笑。「你的字典裡有這個字?」
唐盛藍抬頭,臉蛋上迅速閃過一些複雜神情。千言萬語,她不知從何說起。
「是的,我很累了。」最後,她平靜而清楚地說:「我一直都在試著趕上別人設定的標準,盡全力去做好我能做的一切。當一個好女兒、好侄女、好員工、好特助……可是不管我再怎麼努力,都有我無法……無法到達的目標。我也許不是那麼乖,我也許不是那麼大方,可是我一直很努力。而當我發現,這一切的努力都不再有意義的時候,我就累了。」
聶銘宇靠著流理台綠,雙手繞在胸前,英俊臉上有著深思的表情:「為什麼這麼說?你的努力大家都看見了,怎麼可能沒有意義?」
唐盛藍一仰頭,有些無奈地笑笑:「好吧,也許該說是沒有我在乎的意義。」
「你在乎……怎樣的意義?」
唐盛藍定定望著他,明亮的眼眸,讓聶銘宇幾乎無法呼吸。
「你。你是我在乎的意義。」她清楚地說:「可是你並不在乎。你也不認同我的努力。不論是工作,還是你我的關係。我可以不懷疑你跟馬之恬有什麼糾葛,可是,當你憐惜她的眼淚時,有沒有想過我?我也許可以大大方方讓你去安慰一個哭泣的女性朋友,但我的大方可以帶給我什麼?一個不在乎我的情人?我發現自己在我爸、我姑姑他們面前為你不斷說好話的行為,像個蠢到極點的笨蛋,因為你自己都不認同我這樣的做法。你覺得不需要有所改變,我又何必一頭熱地要維繫這段關係呢?所以我很累了。我不想再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