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慈若仍然沒有說話,只是坐在草地上望著齊堯。
「妳以前住過台灣嗎?」他回過頭問她。
她沒有開口,只是點點頭。
「太好了,我也是從台灣來的喲!」知道她也住過台灣,齊堯高興地坐起身,有種他鄉遇故知的親切感。
「我以前住台北市的天母,有一個弟弟,還有一些很好的朋友。」說著說著,齊堯回想起了以前在台北的生活。
長得比女人還美麗的弟弟齊璋、一直照顧著他們兄弟倆的雷氏一家人,繁華的台北市縱然是到了夜裡仍然燈火通明得如同白晝,和這個小島的安靜孤寂真有天壤之別。
「台北市是個盆地,連要看到海都得開車到很遠的地方呢!」耳邊聽著南中國海的浪濤聲,齊堯歎了口氣,回過頭,看到邵慈若仍然坐在離自己有十步之遙,忍不住心生委屈。「妳就不能看在我們是同鄉的情分上,再靠近我一點嗎?」
印尼群島共有一萬三千多個島嶼,而他們兩個人同時位於這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島已屬難得,加上同是從台灣來的,又更加不易,沒想到現在兩個人仍然要隔著這麼遠的距離說話,而且都是齊堯一個人在說話,邵慈若光是聽,一句話也沒聽她說過。
自從那天晚上她被杜麗凱嚇走了之後,雖然兩個人沒有特別約定,不過,她還是每天晚上都來這裡。但也只是來這裡而已,她總是坐在離齊堯有十多步的距離聽他說話。雖然沒有一見到他就逃走算是大有進步了,但也沒有任何想要主動接近的意思,怎麼不教齊堯心中埋怨呢?
聽到他這有些孩子氣的抱怨,邵慈若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她向前移了幾步,兩個人的距離頓時減少了一半,只剩下約五步的距離。
見她被自己說動了,齊堯的心中有著忍不住的欣喜,但口中仍然訴苦著:「妳還是怕我、討厭我嗎?也沒錯啦,我現在已經沒有邦卡可以要求妳了,妳要討厭我,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聽他這麼說,邵慈若露出了著急的表情,連忙揮動著雙手,像是在強調著她沒有討厭齊堯的意思。
「妳不討厭我嗎?」看她的反應,齊堯問著。
聽到齊堯的話,邵慈若連忙用力點頭,像在表示她的心意。
「那為什麼還坐得離我那麼遠?我又不會吃了妳!」故意扁扁嘴,齊堯又裝作孩子般的口吻問她。
聽到他這麼說,坐在草地上的邵慈若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像是在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更移近他。
「來呀!我不會害妳的,妳還不相信我嗎?」朝她伸出手,齊堯低聲誘哄著。
彷彿是下定了什麼重大的決心,邵慈若放下了原本擱在膝上的書和邦卡,又向著齊堯移近,終於,她離齊堯只剩下不到一步的距離了。無言地望著他,邵慈若的眼中像是有著滿溢的不安、憂愁,遲遲不敢踏出最後一步。
「來吧,不必害怕。」看她愁眉深鎖,齊堯的心中有著莫名的心疼。
為什麼她那麼不安、那麼不快樂呢?
這麼多天來,邵慈若一直沒有逃開他,齊堯知道其實她已經不再視自己為陌生人,而是很想接近自己的,也許她還有點喜歡自己。
那麼,到底是什麼因素教她那麼地恐懼、退卻?她以前到底遭遇過什麼?又是什 因素讓這麼清靈的她住進了永無復原希望的D區?
他好想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裡,環著她細細的肩膀、纖腰,撫平她的皺眉,問問她,到底是怎麼了?
「有什麼好不安的呢?妳不相信我嗎?來,把手給我。」對她伸出自己的雙手,齊堯的語氣放得又輕又柔,只希望能夠化解她心中的不安。儘管他並不知道使她不安的是什麼。
遲疑地,邵慈若看了看自己的手,半晌,像是在托付什麼重要的東西似地,將自己的手朝著他伸了出去。
當他的手掌一輕觸到她那柔軟冰冷的手指時,齊堯立即牢牢地握住,不肯放開她。看她星眸圓睜,分明被他突如其來的行為嚇著了,齊堯乾脆使勁一扯,將她整個人往下拉。冷不防地,邵慈若整個人撞上了齊堯的身子,跌坐在他的身上,上半身靠在他的胸前。
沒有給她掙扎的機會,齊堯雙臂一使勁,就把她密密實實地擁在自己胸前,一點逃脫的希望也沒有。
他低頭正好迎向邵慈若一臉不乎的表情,望著他的眸中寫著濃濃的不服氣,像是正在指控著他是個愛佔人便宜的登徒子,齊堯忍不住笑了,為自己申辯著:「妳看,沒有怎麼樣,對吧?我沒有對妳怎麼樣呀!」
知道自己根本不敵,邵慈若索性不理他,逕自別過頭去不再看著齊堯,卻也沒有任何掙扎。
「小傻瓜。」趁著這個機會,齊堯低下頭去吻上了她的粉頰。
冷冷的,帶著些許冰涼,但就如同他所想像的一般柔軟,也和回憶中的一樣,帶著淡淡的扶桑花香氣。
邵慈若嚇了一大跳,低呼一聲回過頭望著齊堯,雙頰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吻而變得緋紅。
「妳剛才說了不討厭我,那麼,喜歡我嗎?」佳人在抱,齊堯低下頭,靠在她的頸間細細地嗅著花香,大膽地問著。
忍住笑抬頭望著天上的星星,邵慈若的表情很明顯是在裝傻。
「不可以逃避喲!」惡作劇地伸出舌頭輕輕舔了她的粉頸一下,耳邊滿足地聽到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齊堯笑著說:「妳不說話?那也行,用點頭和搖頭來表示好了。」
邵慈若心虛地大力搖頭,一點考慮也沒有。
不過,齊堯分明不接受這樣的答案。「真的那麼討厭呀?」他用嘴輕咬著她胸前的扣子,「那我要做一些讓妳更討厭的事喲!」不知怎地,這些無賴又厚臉皮的話就從口中冒出來了。
粉拳推著齊堯高大的身子,卻也沒有任何用處,邵慈若只好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