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游……」江以安捧著花,坐在椅子上,小臉貼著嫩軟的花瓣,輕輕喚著情人的名字。
分開一個多月以來,第一次,她容許自己在浴室以外的地方因為雷少游而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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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照顧,我走了。」
在桃園中正國際機場,江以安拎著一個小小的背包,對來送機的人道別。送行的人不多,就只有季若桑和左士奇。
「小安,要好奸照顧自己……」面對著好友的遠行,就算是一向活潑開朗的季若桑也忍不住紅了眼睛。
「如果吃不了苦就回來吧!左大哥給你靠。」一向疼江以安的左土奇也叮嚀著。
「我知道了,謝謝你。」江以安的眼眶也紅了,隱隱閃著水光。「你也要好好對待桑桑,不可以欺負她喔!」
「小安,你真的不想見見雷少游?」季若桑問。雷少游才是小安現在最想見的人吧!
「不了。」江以安笑著搖搖頭,「現在見了他,我的翅膀就會軟弱得張不開,飛不起來了。」
兩個月沒有見到少游,她知道自己的思念已經到達了飽和點,如果他這個時候出現了,她一定會當場投入他的懷裡放聲大哭,無論如何都離不開他,那麼過去這兩個月來她的努力就完全白費了。
她真的可以嗎?現在江以安自己也不確定了。才兩個月不見面,她就受不了了,她怎麼承受得住一去德國就是四年,生活在沒有他的地方呢?
昨天晚上,她忍不住回到了雷少游的住處,卻沒有勇氣上樓去,只能守在大門外。
窗內透出的昏黃燈光,就像是在召喚她上樓一樣。好幾次她都想飛奔上樓,和他度過在台灣的最後一夜,再讓他那強壯的手臂緊緊地擁著她,再一次感受他那熱情的唇、火熱的雙手,一次又一次地挑起她的熱情……她站了一夜,那燈光也陪著她亮了一夜;一直到天明,她才讓自己真正下定決心。
現在她所需要的,正是破釜沉舟的決心。一旦度過了這四年,她一定可以讓自己成為一個配得上雷少游的女人。
「我走了。」對眼前的兩個人再投去最後一瞥,江以安說出了離別的話,「再見。」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入了出境室。
離去,是為了終有一天可以回來,而且,再也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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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可以了?」江以安離開之後,季若桑和左士奇走到機場大廳的一側,問著一個戴著墨鏡的高大男人。
男人正望著剛起飛的飛機,沒有回頭。
「可以了,謝謝你們。」他的聲音有著異於平常的嘶啞。
「你們也真行,找得到這種方法互相折磨。都到了現在這個節骨眼了,你居然還可以忍得住不見她。」左士奇頗不敢苟同,「她這一去是四年,可不是四天哪!」
若要他四年見不到季若桑,他不瘋了才怪。
「去德國一直是她的願望,就讓她去吧!」
這兩個月來,他知道她正在努力,而他何嘗不是呢?
在江以安搬進季若桑住處的一個鐘頭之後,他就已經知道她的行蹤了。因為知道她離去的理由,他寧可讓思念和牽掛日以繼夜地揪痛自己,狠下心不去找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透過各種管道暗中照顧她。
好幾次,他都偷偷在不遠處望著她,看著她為了趕上班必須一大清早起床,寒冷的清晨,她連衣服也不知道多穿一件;看她為了省錢,只是胡亂買一小包餅乾充當午餐;為了多兼一份差又忙到很晚才回家……他也心疼啊!只恨自己不能好好地照顧她。
昨夜,他知道她來了,她在他的住處外站了一夜,而他也在窗後陪了她一夜。
「也真難為你了。」左士奇歎了口氣,「每天就這麼偷偷跟著她,卻連話也說不得,兩個人這麼辛苦真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
當初江以安一缺錢,季若桑馬上聯絡的人不是左士奇,反而是雷少游;知道了這個消息,雷少游二話不說,就替她在「環宇」旗下的畫廊找了個輕鬆的文書工作。
她的畢業典禮,他也出席了。望見她穿著學士袍,他比當年自己拿到博士時還高興。送花到畫廊去,看見她抱著花掉淚,他也只能在一旁陪著痛苦。
兩個人所選擇的這種方式,到底是不是錯了?
望著早巳看不到那架飛機的藍空,雷少游真的不能確定,讓小貓到德國去,又能證明她長大了多少呢?
「我愛她,這就是我的理由。」最後,雷少游堅定地說出了結論。
因為愛她,所以他願意完成她的任何心願,縱容她去做任何事,甚至,依著她單方面的理由離開他——
展翅高飛。
第十章
德國西部科隆
「呼!累死了!」晚上八點半,江以安剛進了自己位於科隆的家門。她隨意地把肩上的小背包丟在沙發上,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連著昨天晚上算起來,她已經在弗萊堡開了三天的會了,才一開完會,又馬不停蹄地趕回科隆。雖然在聯邦鐵路的火車上睡得很熟,但是連續好幾個小時都坐在火車上,還是讓她腰酸背痛的。
明天還有門診哪!江以安大大歎了口氣,只要一想到在醫院裡積了將近五天沒有做的事,就提不起力氣離開沙發。
到德國科隆來轉眼已經三年多了,這三年來,她一方面在研究所裡做研究,一方面也取得了醫師資格,在科隆的醫院裡當醫生。雖然過得忙碌了些,生活倒也過得頗為寬裕。
以前想要在異國看的雪景、節慶活動,她也一一看到了,總算是如願以償。只不過這三年來,她連回台灣的時間都沒有。
忙啊!
三天前,在靠近呀弗萊堡的「馬克斯普朗丸犯非研究中心」召開了一個關於「生來犯罪人」的研究專題發表會,由於它和她的研究領域有關,所以她特地向醫院請了假去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