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秋人哇了一聲,睜大眼,俏皮的指指上面,「該不會她現在就在樓上吧?別裝蒜,我早就知道你頂樓的秘密了。」
雷霆有點不好意思,「原來你一直知道。」
「當然,我和陳秘書可是站在同一陣線的。」童秋人走到辦公桌前,一屁股坐在桌上,兩腳懸空晃啊晃的,「男人會在女人面前隱藏秘密,多半不是為了金錢,就是為了女人,而你的錢多到下輩子都用不完,想必會令你苦惱的一定是女人。從小到大,你已經習慣我的存在,也一直認為我們會是一對令人稱羨的佳偶,但條件極好的你,有數不清的女人自動送上門來,讓你無法拒絕,也不忍拒絕,於是趁職務之便,在頂樓弄了一個金屋,我說得對不對?」
他苦笑連連,「你什麼時候對心理學這麼有研究?」
「我說中了你的心事?木過,還沒完呢!」她頓了一下又繼續說:「我知道應有悔無家可歸,所以才好心的指點她,要她來找你,原本只是想盡點同窗之誼,順便與她拉攏感情,哪想得到你竟然獸性大發,將她帶到你的金屋來,我看你根本是居心不良。」她一條條的數著他的罪狀。
「拿人格保證,我那時真的是忙昏了頭,公司又有重要的會議要開……」他的瞼有些發熱,不否認他的確是先愛上她的身子。
「我只知道進入你金屋的女人,最後一定都會爬上你的床。」她笑得有些邪氣,卻意外的發現他窘迫的俊臉上竟夾帶著一抹深沉的怒意。
「別這麼說她,她不是隨便的女人。」
童秋人若有所思的瞅著他,「她對你真的有這麼重要?她甚至跟李泰生上過床。」
雷霆走到窗邊,神情凝重的燃起一根菸,重重的吸了一口,才緩緩的道:「她沒有,整件事是個騙局,我寫的劇本,她照著演,目的是希望你能離開李泰生。」
童秋人跳下桌子,衝到他面前,「你是說李泰生根本沒有強暴應有悔?」
「是的,李泰生吃了一顆安眠藥,倒頭大睡,根本什麼也沒有做。」雷霆終於說出真相了,但心情卻沒有他先前想像的沉重。
童秋人的腦中一片紊亂,「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以為我愛的人是你,我無法忍受你跟別人卿卿我我,破壞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正好那時應有悔對我說她愛我,我便殘忍的要了她的身體,並以此作為交換條件,要她幫我完成這個計畫。」雷霆也覺得自己是個混蛋,所以,他決定從現在開始,要加倍的愛應有悔,讓她忘記種種的不愉快。
「她為什麼這麼傻?她不僅背負了眾人異樣的眼光,還失去了整個家庭。」
身為女人,沒有什麼比名節還重要的,應有悔如今有沒有後悔?童秋人突然發現在這樁計畫裡,應有悔是傷得最重的一個。
「她愛我。」所以她才會絕望的想捉住每一個機會。
童秋人側頭想了好一會兒,「我不懂,她的愛和你之間的事都好複雜。」
雷霆終於笑了,「我該求你原諒的,不過,我還是不認為李泰生是你的真命天子。」
童秋人淘氣的扮了一個可愛的鬼臉,「咦!我沒說過嗎?我也不認為自己會跟他天長地久,我要的只是一段純純的校園戀愛而已,他走了也好,連自己的事都弄不清楚的傢伙,跟他在一起太令人生氣了。」
「那、也別氣有悔。」他擔憂的說。
「氣她做什麼?要怪該怪你的手段太惡毒了。」她圓圓的眼睛骨碌碌地轉了兩下,「我不管,這事是你的錯,你要補償我的損失。」
「絕對沒問題!你儘管開口。」他放心了,笑容誠摯。
「陪我逛街。」她只愛這個。
「又要逛街?你還嫌你的衣服不夠多啊!」他突然想到天氣已經逐漸轉涼,上回給應有悔準備的全是無袖洋裝,是該找一天陪她上街採購一番了。
「當然,香奈兒的秋裝早已經上櫃了,人家都還沒有穿到新衣服。」她像個妹妹似的窩在他的臂彎裡撒嬌。
「那還說什麼?走吧!我的小公主。」他心甘情願的挽起她的手,走出辦公室。
花幾個小錢,能讓他心頭的大石落地,說什麼也值得,先求得童秋人的諒解,他才能專心地愛著應有悔,並且計畫他們的未來。
應有悔在幸福的夢中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了,她躺在床上,慵懶的伸出雙臂往旁邊一摸——他不在。一抹愉悅的笑花泛在嘴邊,昨晚不知為了什麼,他竟特別熱情,連她也受到影響,完全的投入那撼動人心、攀登天堂的極致享受。
抬眼瞧著空洞的房間,她倏地起身,抱著雙膝,搖搖頭,「我到底在想什麼?只不過是肉體的感覺在作祟罷了,他到底還是不愛我的。」
拍拍自己的瞼頰,告訴自己,不要想了,再想下去!她又會沉入絕望的深淵。
她到浴室洗個熱水澡,穿上一襲象牙白的睡衫,拿著乾淨的毛巾輕輕擦拭著柔細的發,驚異地瞥見自己映照在鏡裡的容顏竟是如此脆弱、如此的楚楚可憐、如此的不堪一擊……
她走近梳妝台細細凝視自己,頭髮長了,俏麗的臉彷彿水做的般,膚色因整日躲在屋內而變得愈加白皙,眉眼間的淡漠,也因為有愛而變得溫柔……
她……變得不像自己了,她的武裝全被剝除後,剩下的還有什麼?她……似乎什麼也沒有了……
她抓起梳子輕梳著一頭長髮,望著床畔略顯紊亂的被褥,一抹摻雜著深沉悲哀的自嘲悄悄爬上蒼白的臉。她怎麼會忘了人在變、事也在變,不正常的關係又豈能長久?她怎能傻呼呼的以為擁有他的人,便足以讓她往後的日子幸福美滿呢?
步出房間,老婦人關懷的望著她,「還好吧?小姐,你今天好像睡過頭了?」
「別叫我小姐,叫我有悔就好了,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小姐。」應有悔沮喪極了,一股不安的感覺濃濃的霸住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