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他困惑的反問,接著靈光一閃。「……這位同學,你說得不會是你跟人家搭訕的那一次吧?」
拾起籃球,繼續練習投籃的男生毫不遲疑的點頭。「對啊。」
「媽的,我在那麼遠的地方,那看得到啊?而且,「就算」真的看到了,就那麼一眼,又是一年多以前的是,誰的記性那麼好?你倒是說說看。」許東生瑟瑟的說:「樂玄麟,我看你根本是打算把她藏起來,不給任何人看吧?」
投籃的動作停頓一下,他沒有回答,只在嘴角勾起一抹曖昧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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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大門,一般高度的圍牆旁邊種植的茂密松柏,將外界好奇的眼光有效的阻隔開來。門口向右,不遠處便是地下車庫的入口,在車子鑽入地下前的那一眼,她看見好美的一座庭院。
池塘有石,池畔垂柳,小橋流水,像是中國風的庭院設計。院落一角似乎還有一組石桌椅,在合抱的大樹蔭下安靜的存在。雅致而不喧嘩的花朵點綴其中,蝴蝶翩翩飛舞,隔著一面車庫,卻彷彿可以感覺到秋天的微風拂過臉頰,宛如人間仙境。
她還一直以為陽明山上只有國家公園而已。
「你家好漂亮。」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聽到這句話,他似乎先是僵了一下,然後才無所謂的聳聳肩。「還好啦,這裡的房子錯不多就是這樣。」
她尷尬的低頭,不確定該接什麼話好。是自己太少見多怪了嗎?這麼漂亮的房子,應該是很能夠引以為榮的,玄麟的反應卻完全不是如此。
或許從小住在這裡的人,想法有所不同吧?
再一次,那股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她和玄麟,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
今天是玄麟的生日。當他隨口問要不要到他家時,她還傻乎乎的把電視劇裡的那一套當了陣,以為所謂的豪宅不就是現代化的都會大廈,要不就是歐式的別墅——基本上,她的想像也不算太離譜,樂家的房子確實是接近歐式的設計,更正確的說,是那種老式的城樓式建築。三層樓高的樓房,似乎有一點年代了,灰色的外牆上爬滿綠色的籐蔓,房屋的前面就是剛剛讓人驚艷的美麗小庭院。
無論如何,想像是一回事,真正進入這裡,又是另外一回事。畢竟真實景像帶來的魅力,是無法「想像」的。
但是當她完全被宅院的美麗和氣勢所震懾的同時,能夠若無其事的說出「還好」的他,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她無從得知,更令人害怕的是,甚至,她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瞭解。
踏出地下車庫,迎面而來最耀眼的陽光。
他隨意比了個手勢,勾起嘴角。「陳若衣同學,歡迎來到樂家。」
熟悉的帥氣微笑就像照亮整個院子的金色陽光,迅速消融剛剛感覺到的不安。握緊牽住自己的大手,切切的微笑。「玄麟,我、我真的覺得你家好漂亮。」
這一次,他沒有特別的感覺,只是將握緊的手收緊,低頭在給她一個微笑。「走,我帶你去看更漂亮的地方。」
越過修剪整齊的綠色草皮,進入清涼的樹蔭下。陽光點點,從樹枝灑落,呈Y字型伸展的大蓮霧樹被人釘上幾塊木條,做成一道簡單的階梯,順著階梯往上去,是一間似乎只會在卡通裡出現的小巧木屋。
「玄麟,那——是樹屋嗎?」她睜大眼睛,驚喜的問。
「那時我和我哥的秘密基地。」他驕傲的說。「我接幫它起了一個名字,叫做「月屋」。」
「「樂屋」?你的姓的那個「樂」嗎?」
他搖搖頭,咧嘴微笑。「你上去看看。」
她好奇的看著小巧的木造樹屋。「那個梯子安不安全?」
「放心放心,我昨天才剛上去過,不會甩死你這隻小胖豬的。」
「人、人家才不是小胖豬呢!」她委屈的向男朋友抗議。
男孩只是露出整排白森森的牙齒,推她爬上梯子。
幸好今天穿的是牛仔褲,他慶幸的想。
小心翼翼的爬上梯子頂端。看看樹屋裡狹小的空間,不確定低頭望向男朋友,卻發現他正抬頭,目不轉睛的在研究者什麼。
「玄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的關係,男孩可疑的紅了臉。「什麼?」
「你不上來嗎?」
「喔——喔!」他拐一下,才會過神來。「你先進去,我馬上上去。」
搭建在半空中的樹屋內部空間高度不可能太令人滿意,連個頭不甚高大的她都必須低著頭,更不用說是身高已經快要突破一百八的他了。木屋角落有一個小小的木櫃,她看著玄麟彎腰從櫃子裡拿出一條白色的床單,鋪在地板上。
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兩人目前的獨處狀態。穿著無袖運動上衣的男孩心無旁鶩的整理著床單,金色胳膊上結實的肌肉隨著動作起伏弧度,晶瑩的汗珠順著俊挺的臉龐滑落,從他身上放射出來的體熱強烈到令人不安的程度,甚至連細微的呼吸聲都變得一清二楚。她感覺到心臟瘋狂鼓跳,嘴巴也開始發乾。
儘管交往這一年來,他從沒有過任何逾矩的動作,還是忍不住害怕起來。
「玄——玄麟,你、你在做什麼?」努力壓抑逃跑的衝動,她怯怯的問。
男孩不說話,只是露出詭異的笑容,示意她在床單上躺下。
她用力搖頭,悄悄往後退一步。
看著向來溫馴的女孩難得的反抗態度,他望向地板上的床單,又抬頭看向滿臉通紅的女孩,眨眨眼睛,露出有點尷尬的笑容,似乎這才恍然大悟。「若衣,我不會非禮你啦……至少不是今天。」他壞壞的加上最後一句。
「……真的?」
「你是要問我現在真的不會非禮你,還是以後是不是真的會非禮你?」他一邊淘氣的反問,一邊氣定神閒的脫下鞋襪,如貓科動物般精瘦優雅的年輕軀體伸展,呈大字型躺平在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