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麟!」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臉一定紅得很誇張。
「關於第一個問題,我一人個保證,現在絕對不會對你做出不軌的行為。至於第二個問題,我也已人格保證,」他頓了一下,勾起一側嘴角,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絕、對、會。」
「玄麟!」她著急的大叫,完全不知道如何應對這樣的談話。
躺在床單上的男孩搖頭大笑,「你啊……我開玩笑而已啦!快點過來。」
遲疑片刻,終究還是帶著紅通通的臉蛋,坐到床單的邊緣。
然而,他似乎對於兩人之間的距離感到不滿,伸手一攬,將她拉倒在懷裡。驚嚇之餘,第一個反應就是掙扎。
「那,你看。」他噓聲說到,手指比向天花板。
其實有一半不想反抗的她和言靜下來,乖巧的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
屋頂和牆壁一樣,是由木板搭成,唯一的差別,在於天花板的中央開了一個小小的天窗,透明玻璃切割成特殊的角度,陽光透過天窗,幻成七色水晶。
「很漂亮對不對?」枕著的胸膛隨著醇厚的聲音震動,屬於他的獨特溫暖氣息霸佔嗅覺,輕微卻明顯的電流從髮梢滑下脊椎。她不太確定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一點點的愉快、一點點的迷醉、還有強烈到自己都害怕的歸屬感。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這是我跟各個上小學的時候,管家請人幫我們搭建的。每年的暑假,我和哥哥大部分的時間都窩在這裡,玩耍、唸書、聊天。這裡是屬於我們的地方,只有我和哥哥會來,連姐姐都沒上來過幾次。」
「你還沒說:為什麼叫『月屋』?」
「『月』是月亮的月。你看那個特別設計的天窗,天氣好的時候,那個窗戶可以讓光線照下來。如果是有月亮的晚上,整個樹屋會像塞滿掉下來月光一樣。漂亮到你沒有辦法相信。不管到哪裡,都不會看見跟那同樣漂亮的月色。」說著說著,他突然安靜下來。
「玄麟?」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到,這是我第二次自己一個人過生日,以前在晚上切蛋糕之前,我和仲麒都會自己在這裡先舉行我們自己的生日儀式。自從仲麒出國以後,我已經很久沒有來這裡了。昨天因為想帶你來看,才又上來整理一下。」他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這個月屋,好像不應該一個人進來。」
她知道他和哥哥的感情很好,也知道他對哥哥接受家裡的安排出國讀書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有些時候,她甚至會有一點嫉妒他那個從來沒有出現過的雙胞胎哥哥。
不過現在絕對不是吃這種無聊飛醋的時候。
「玄麟?」
「嗯?」
「我、臥在這裡陪你。」
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她突然可以很清楚的知道,此刻的他的嘴角必定帶著那個很熟悉的溫柔微笑。
「玄麟?」
聽到熟悉的輕柔聲音呼喚,他努力張開眼睛。
靠,他剛剛不會睡著了吧?看來是。胸口悶悶的,一直保持不動的手臂也麻了,原來抱著女朋友睡覺是那麼不舒服的——呃,其實也不算很不舒服啦,只是有些意外的後遺症罷了。
「怎——」他清清喉嚨。「怎麼了?」
嬌小的女孩蹲在樹屋唯一的窗口,似乎在好奇的看著什麼。「有一隻鳥。」
他努力想移動失去知覺的手臂。「鳥?」
「嗯,一隻紅色的鸚鵡。是你們家養的嗎?」
「喔,」不幸,根本用不上力。他放棄了,乾脆賴在原地等血液循環恢復。「那是「默默」,我姐養的鸚鵡。我姐這兩天去美國陪仲麒過生日,它才自己偷溜出來的。」
「默默,」她似乎對那只可惡的鳥產生了興趣。「過來。」
「若衣,別浪費力氣了,那隻鳥是不會聽話的。」
紅鸚鵡是幾年前姐姐收到的禮物,據說是非常聰明的一種紅鸚鵡。一開是大家都興致勃勃的想要叫它說話,過了幾個月,才發現那只笨鳥根本什麼都學不會,只會瞪著那兩個陰險的小眼睛,噸噸嘴、拍拍翅膀,完全不肯搭理任何人——除了吃飯時間以外。
有幾次,他和仲麒甚至偷偷把它腳上的鏈子打開,希望這支沒用的鸚鵡會苯苯的自己離開,卻發現它不管怎麼飛,都不肯離開這棟房子的範圍,根本是吃定了他們樂家。
惡質到極點的死鳥一隻。
「可是——玄麟,剛剛我一叫它的名字,他就過來了呀。」女孩回過頭,不解的看向自己。
他楞了一下,望著棲息在窗台上,故作乖巧狀的艷彩樂園鳥。「怎麼可能——哎呀哎呀哎呀……」太過吃驚,他連自己的手麻痺都忘記了。
「怎麼了?」她著急的問。
紅色的鸚鵡歪歪頭、鼓動一下翅膀——他敢發誓,剛剛自己似乎還聽到某種類似嘲笑的聲音。
偷偷賞那隻鳥一記白眼,然後才垮下臉,裝出一幅可憐兮兮的模樣跟女友撒嬌。「若衣,我的手好像抽筋了。」
「要不要緊……」
「笨——蛋!」
這麼粗俗的咒罵,想當然爾,絕對不可能出自他溫柔有教養的女朋友嘴裡,那麼在場的嫌疑犯就只剩下……靠!原來那只死鳥會說話!
他危險的瞇起眼睛。「默默,你這死——」
「玄麟,它會說話也!」女孩驚喜的說,似乎壓根沒注意到剛剛那隻鳥「說」出來的話,是在侮辱自己的男朋友。「默默,你好厲害!」
喂喂!若衣!你的男朋友手抽筋了也!他目瞪口呆的看著心愛的女朋友往那只欠扁的鸚鵡靠攏,還一邊寵愛的撫摸那申紅到刺眼的羽翅。
「若衣……」他皺起眉頭,徒勞的想喚回女友的注意力。
「嗯?」專心逗弄鸚鵡的女孩顯然已經完全將男友忘到腦後。「……默默,你好漂亮哦。」
紅色鸚鵡得意的有拍拍翅膀,幸災樂禍的斜睨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