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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她猛抬起頭,看向曾經是過來人的長輩。

  吳明秀露出一摸迷樣的微笑。「所以,『能夠』分開,也不見得是壞事。」

  「媽!你再跟若衣說什麼?」好不容易衝到這裡來的男人皺起眉頭,來回看著母親和女友的臉色。

  「說什麼?」看著兒子不信任的眼神,美婦不懷好意的笑:「說你讓人家一出國,就等不及交了十多個女朋友,平均一個月就換一任。」

  「媽!」男人慌張的張大眼睛,示意要母親不要張揚這等殺頭大罪。

  「怎麼?你就做得,媽說不得啊?這本來就是真的嘛!」

  「媽!」

  沒有聽見母子間熱鬧的鬥嘴,她若有所思的看著澄澈的金色液體。

  「兩個人」……嗎?

  ****************

  「所以,你不要聽我媽亂說。」說完,男人已經是滿頭大汗,根本不知道會有什麼下場。「那些,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根本不是什麼女朋友……若衣,你真的再生氣咧!」

  偷偷斜瞄一眼,駕駛坐旁邊的女孩依舊低著頭,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從貓空山一路下來,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完了完了完了……新的冷汗涔涔,不斷冒出來,眼看著白襯衫已經濕了大半。

  他那個時候怎麼會那麼沒腦袋?女朋友一個接一個換,完全沒想到萬一若衣回來,要怎麼交待這麼一大筆桃花爛賬。

  話說回來,他當時也根本沒想到真能有這麼一天,可以找回自己心愛的少女,早知道就不要做那種自暴自棄的事——天曉得,那些女孩子,別說名字,連現在要他一個一個認出人來,也未必做得到——那種無意義的半報復行為,早知道、早知道……

  千金難賣早知道。

  他努力阻止自己拿頭去撞方向盤。天殺的!

  算了!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好漢做事好漢當,這樣畏首畏尾得,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重歎口氣,他認了。「對不起,若衣,是我不好。作了對不起你的事。媽說的,都是真的。我剛剛說了謊。那些女孩子,根本不是什麼普通朋友……我是花花公子、是大混蛋——你要生氣、要罵我、要我怎麼樣都沒關係——拜託,說句話好嗎?」

  還是沒有反應。

  這一次,他真的慌了。黑暗的恐懼宛如蔓生荊刺,狠狠纏住整顆心,他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在密閉的車廂重越來越響。

  她在想什麼?為什麼不說話?如墜冰窖的腦袋一片麻木,根本不敢去考慮那個最糟的可能——得爾復失……她不以為自己那麼堅強,可以撐裹這一次的失去。

  「若衣,拜託,你可以叫我去死,但是,拜託,不要離開我。」

  「……為什麼我要叫你去死?」認真而嚴肅的口吻終於驚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女孩,她睜大眼睛,不解的問。

  「我媽說的那些女朋友——」說到一半,他立刻發現自己在自掘墳墓。

  她剛剛根本不是在想這件事。

  「哦,那個。」她無精打采的說:「我之前已經聽阿東說過了。」

  啊,偉大的友情。他瞇起眼睛,開始認真思考將死黨毀屍滅跡的方法。

  詭異的沉默一直持續到她家門口。

  「我上去跟老師打聲招呼。」停好車子,他雙手插在牛仔褲袋,尷尬的沒話找話說。

  站在公寓門口,她低頭看看手錶,似乎有些疑惑。「明天不是有稿子要交嗎?」

  該死,他忘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笑。「沒關係,打個招呼不會花多少時間。」

  「不要啦。」她走下階梯。「你一上樓,媽媽一定要你吃水果什麼的,再陪爸爸聊個天,少說也要一兩個鐘頭……那個稿子不是很趕嗎?還是回家工作,嗯?」

  伸手輕撫女孩柔軟的頭髮。「那你也不要生我起,好不好?」

  「生什麼氣?」她不明白。

  他皺起眉頭。「若衣……」

  似乎察覺到他的疑慮,她輕輕偎進他的懷中。「我沒有生氣。真的,玄麟,大概是有點累了。」

  緊擁住懷中的女孩,感覺到熟悉的溫香軟玉,他卻感覺到心中升起一股不安,蠢蠢欲動。

  ************

  「玄麟,這是安琪。我的好朋友。」她轉向將長卷髮綁成馬尾的女人。「安琪,你知道玄麟的。」

  「安琪小姐。」他點頭。

  「樂公子。」紅艷的嘴勾起誘人的弧度。「我看過這一期的插圖了,謝謝你。」

  「沒什麼,工作而已。」

  安琪的專欄這個月開始在雜誌上刊載,插畫的工作剛好交到玄麟手上。因為這個緣故,安琪提議和他見個面。

  再確定一下他是不是陪得上我的小衣。安琪這樣說。

  星期二的下午,安靜的小咖啡館沒有幾個人,老闆選播的鋼琴獨奏輕柔且哀傷,強調了都市仁的孤獨感。用綠色盆栽巧妙隔出的座位阻隔其他人的視線,提供重視隱私的顧客談心的空間。非常像是安琪會選擇的地方。

  不過——老實說,打從三個人一在座位上坐下,他就覺得空氣裡充滿一種劍拔弩張的緊張,像是兩個人要決鬥似的。有點詭異。

  不知道安琪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低頭喝著美式黑咖啡的她好奇的想。

  「這幾個月,小衣每次跟我見面,話題總離不開你。」安琪淡淡的開口:「我想作為一個朋友,總是該找一天,跟小衣的心上人見見面,只可惜一直找不到機會。」

  「真的嗎?」他促狹的看著臉紅透的女孩。「我還一直以為若衣一回到家就把我給忘了呢。」

  她沒敢搭腔,只把臉努力埋進那被黑咖啡裡。

  「不過,樂公子也該習慣了吧?這麼多女孩子拜倒在你的牛仔褲管下。」安其語帶諷刺,淡淡的說。

  她嚇了一跳,抬頭看向好友。「安琪——」

  「道聽途說不可盡信。」男人四兩撥千斤,撇的一乾二淨。

  「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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