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祥?那是小師弟的女人,你怎會認識?」
沈非君沒再答話,拉開莫遙生之後,暗暗運了氣至雙掌,鼓力對著門旁的木牆一擊。
「小、心!」莫遙生與沈小鵬急喊。
「會痛的!你怕痛的!」沈小鵬嚇得奔前要拉開他娘,卻見木牆已有些鬆動。他張大了嘴,呆呆地瞪著他娘再一次運氣,擊向木牆。
這一次,牆垮了。
灰塵幾乎蓋住了他的視線,直到他娘突然拉住他的手,他才回過神。
「小姑娘,快出來跟咱們走吧。小鵬,你快把嘴巴閉上,不然會嗆口的。」
我的天啊!沈小鵬依舊呆呆地被他娘拉出木屋。他的娘……功夫有這麼好嗎?他那個愛哭又怕疼的娘呢?
「我並非有意損及你的自尊,不過門外有鐵鏈,你就算撞開了門也沒有用。」沈非君很好心地告訴莫遙生,又歎了日氣:「我早說過,我自已決定來了,一定有辦法可以自行離開。」
「你自已來?為什麼你要來這種地方?」
「呃……咦咦!」沈非君見那鳥獸散的漢子間有眼熟的人,衝上去要將他擒下。「你是頭子吧?是這裡的頭子吧?我瞧了你一眼,就是你說要幹完一大票才要享用擄回來的女人吧?」
莫遙生雖知她的武功比那頭子要好上幾倍,但仍是擔心喊道:「非君,不要追!」他的聲音中有個拔尖的疊音,他楞了下,瞧向沈小鵬跟他是一樣,一臉的著急。
他的心忽然跳了一下,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小孩,就是在大雲樓的附近。他不覺得這小孩的長相像非君,只是一見這小孩,就不由得讓他想起非君——
「我的天啊!」沈小鵬呆呆地喃道:「我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
莫遙生見沈非君身手極快,一掌劈向那獐頭鼠目的頭子,又飛踢了他一腳,呃……身手比起十年前是有點遜色,但絕對無損她對付一個武功不濟的人;他又見她一掌擊向那頭子的肚腹,讓那頭子狼狽地跪在地上。非君跟那人有這麼深的仇嗎?
他快步上前,聽見她低喝道:「快說!那人現在躲在哪兒?」
「拜託……」那頭子哀號道:「我的姑奶奶,誰知道當年逼你落崖的是誰啊?」
逼她落崖?莫遙生心一驚,加快腳步。沈小鵬也衝上前來。
「可惡!你們都是同夥,同住一個山寨,怎會不知他是誰?你現下是頭兒了,必是傳位,說!十年前那個混帳傢伙躲在哪裡?今天我不好好報仇一下,我難洩心頭之恨!」
「傳位?姑奶奶,這山寨哪兒來的傳位?誰有本事誰就能當頭兒啊!你要問十年前,是吧?我這位兒是四年多前搶下來的,之前的趙胖子也當了五、六年,我瞧你要找的人就是他吧?我坦白告訴你,他早被我一刀幹掉,丟去後山喂老虎了!說到底,我也算為你報了仇,你放了我吧。」
沈非君一楞。「他死了?那……那我找誰洩恨去?可惡!可惡!我可愛的兒子差點被他害死,他竟然還沒等到我折磨他就死了!」
「兒子?」莫遙生脫口,臉色一白。「你有兒子?」
沈非君暗叫完了,正打向那頭子的拳頭停下。
「我的笨娘。」沈小鵬咕噥道。要他保密,她自己卻先說了,說到底,她還是他心裡那個需要人照顧的娘嘛。
「娘?」莫遙生慢慢轉向沈小鵬,難以置信地瞪著他,聲音微顫道:「你的娘……不是那個小婦人?」
「我說了不是。」
「那……她是誰?」
「我哪有這麼小的娘?」沈小鵬哼了一聲:「她被擄來,我娘為了救她,順便報點仇,便跟著混進來了。你說我娘會是誰?」他頓了下,瞧莫遙生的臉色極為怪異不自然,心裡也打了個突,小心翼翼問道:「我的娘是誰,重要嗎?」
「重要的不是你娘是誰,而是非君的兒子是誰……你今年十歲?」
「你怎麼知道?」
可怕的事實像青天霹靂擊在莫遙生的身上,讓他搖搖欲墜,難以承受。
他有兒子了?
他的兒子已經這麼大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個兒子……至少,在他認為非君還活著是一項奢求後,他怎會再想到自己會有一個兒子?
是啊,他跟非君是夫妻,就算日子不長,兩人之間的纏綿是理所當然的,甚至他倆是少年夫妻又情意極深,彼此之間的情火甚於他人,自然的,她有兒子,一點也不該意外……
「為什麼……」莫遙生搖搖頭,想要搖去一頭的震驚與不解。望著她,問出連自己也找不著答案的問題——「你有了他,卻不回來找我?難道我這麼不值得你信任?你連再多一次的機會都不肯給我?寧願自已在外頭吃苦受罪?」他啞聲問道。
「我……」沈非君張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若我沒找著你,你打算跟他就這樣離開我的生命一輩子?」
「我並非……」
沈小鵬見他娘一臉委屈著急,想要為他娘說話,忽見那原被壓在地上的頭目突然反手想要偷襲他娘,他大驚失色,叫道:「小心,娘!」
「哎啊,趁人之危,不是一件好事吧。」清清淡淡的聲音與沈小鵬同時響起,卻完全蓋住了沈小鵬的音量。
沈小鵬訝異地看著那頭子的臉色由白變為青綠,像是那聲音是個催命閻王;而那聲音他還有點耳熟哩……
他四處尋找那聲音,瞧見附近在逃命的強盜都腿軟了。
是什麼聲音讓他們害怕成這樣?
「咦?四師兄,你也在這裡?」
沈小鵬瞧見不遠處慢慢走來一臉邪惡至極的風大朋與六師弟,途中每個山賊都滿面懼汗,軟軟地跪坐在地。
他大喜:「是余叔叔找你們來的?」
風大朋笑嘻嘻道:「是咱們在半路跟余滄元撞著的,聽見這山寨竟然敢擄人搶劫,咱們就上來瞧瞧……呵呵呵,你們跪著做什麼?老六,我已經極力在笑了,難道我笑的時候還是很邪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