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琳的出現徹底粉碎了她多年的渴望。雖然你們迅速墜入情網並閃電式的結婚,但這絲毫沒能教她死心,她仍一直心存希望,更伺機要破壞這一切。
「在偶然間,她發現了柳皓晨寫給悅琳的信件,她認為這是個不可失的良機,於是開始著手佈置這一切謎團。她拍攝了悅琳跟柳皓晨見面的情形,更把柳皓晨寫來的每一封信有意無意的讓斐大哥看到,企圖破壞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方纔在房間,我聽到了爭吵聲,又見我母親神情有異,同她質問之下才得知這整件事的經過。我為母親的行為向你們致歉,我知道一聲對不起,並不能彌補你們所受的傷害,但是我只希望你們能原諒她,原諒一個因願望而不擇手段的老人。」
沉默靜罩四周,無人出聲,也不曉得該說什麼,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令人意外、令人無法置信。
怡婷轉向皓晨,「我真的很抱歉我母親這麼利用你,還有——至於悅琳一直未對你提及她已婚的事,並非蓄意隱瞞你,只是她想保護斐大哥,怕外界的輿論會攻擊到他。」
皓晨呆立在原處,一動也不能動,這些事實確實十分殘忍。除了心碎,羞愧更是狠狠的折磨他。
「那封信?」他依然不明白。
回答的還是怡婷,「是我母親模仿悅琳的筆跡寫給你的,想藉由你的出現加速他們婚姻的破裂。」
悅琳同樣對這些真相感到驚訝不已,原來這就是景韓對她如此冷淡的原因,不,應該說是部分原因,他們的婚姻依舊瀕臨破滅。
「我應早一點阻止的,」怡婷歉然的,「當初母親一反常態的執意要我來陪伴你,我雖心存疑慮,卻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這麼說,」皓晨終於出聲,細碎的聲音微顫,「悅琳你從未……」他抬起充滿痛苦的雙眼。
「我曾說過我一直把你當成弟弟,一個朋友。」悅琳又再次表明,她雖替皓晨感到難過,但也無能為力。
皓晨的神情就似他剛經歷過一場浩劫,不過他仍勇敢的迎視景韓的注視,勇於承認他所造成的混亂。
「裴副教授,如果要說也只是我單方面的。師母自始至終未曾背叛過你,你所看到的那些照片全是我一廂情願的舉止,我願為我所這成的一切傷害做彌補。」
景韓一瞬也不瞬地直視他,面無表情的臉龐看不出一絲情緒,「希望你會做個了斷。」
「會的,」皓晨應允,「我真的很對不起。」他對兩人說完便倉皇的離開。
景韓捺住翻攪的千頭萬緒,迎上悅琳的目光。那空洞的眼眸中什麼也沒有透露,沒有一絲責備、一絲怒意,只有淡然,彷彿她的心已不再為情緒左右地死去了。
怡婷很高興誤會終於冰釋。誰都瞧得出他們兩人的感情、他們有多深愛著對方,這種鶼鰈深情,是沒有人能拆散的了的。她悄然退出。
景韓內心五味雜陳,他永遠無法原諒自己,他竟會誤會自己的妻子——那個他從不變的愛。回想自己前些日子對她的冷淡與殘酷,他真恨不得殺了自己。
「悅琳……」他開口想道歉。
悅琳下意識的搖晃頭,「我好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回房休息了。」
她明知這個理由有多薄弱,但她不想在此刻——她的心殘缺不全、脆弱不堪的時候,再承受另一項打擊。
景韓要自己有耐性些,雖然他此刻最想做的是將悅琳緊緊的擁在懷裡,慰藉這幾個月的空虛、失落。不過他可以等,等悅琳比較平靜之時。畢竟這一切全是他魯莽無理的醋意所惹。
悅琳頓時感到筋疲力盡、全身彷彿被掏空般虛軟無力。她只要一想起景韓在書房的指責,一顆心便緊緊的揪成一團。
痛已不再是感覺的一剎那,而是充斥在每一道呼吸間,久久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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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嵐飛奔出辦公室。一路上她的眼淚干了又濕、濕了又幹不知已幾回。
回到公寓裡,她更是不再克制的讓自己哭出聲。她氣憤地抽出擺在電話旁的面紙,毫不淑女的往臉上胡亂擦拭一適。
該死!該死!該死!
她咒罵出聲,想要藉以宣洩心底的傷痛--所有該殺的椎心之痛。
她往沙發一倒,屈起修長的雙腿,以雙手緊緊抱住,下巴頂在膝蓋蜷曲著。她把自己緊緊的圈住,似乎以這樣保護性的姿勢就可以阻擋住這股撕裂之苦的侵入。
潛潛的淚水似被開了閘的水龍頭,想要停卻關不住。最後她索性讓氾濫的眼淚暢快的流個夠,並且告誡自己,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後的一次。往後她答應自己絕不會再為感情哭泣。
淚干了之後。她的心也該生了。最好變得麻木不仁,再也感受不到傷害。
然而,美麗的眼眸卻始終拂不去那層濕氣。
雁嵐把自己關在房裡,足足兩天兩夜。
她撥了一通毫無解釋的電話給夙麒請假後,便拔掉電話插座。
現在的她不歡迎任何打擾。她只想靜靜的一個人、只想靜靜的撫平傷口、靜靜的想一些事。
她靜靜的坐在陽台上、靜靜的看著太陽升起又西落,看著剎那的夕陽,看見黑暗籠罩,星子出現。靜靜的享受拂面而來的微風,將她雙頰干了又濕的淚珠吹乾……只是它卻無法吹乾她的愴痛,吹去她對育梧的癡怨。
每當憶及育梧根本不愛她的殘酷事實,稍復平息的揪心之痛又開始肆虐。
她從沒想過自己第一次會對一個男人付出這麼多,愛得這麼深不可拔,而且到頭來只換得一場傷心淚。
當初她住回到台灣之即,如果有人對她說,她會愛上董育梧,她一定會勸那個人去找個心理醫師,而現在,她多希望當初知道要提防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