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嵐對他不時的詢問皆報以友善而近乎禮貌的回答,更氣人的是亞翎總有意無意的表現出想撮合他們倆的企圖,毫不理會她投予的白眼,弄得她有些不自在。
「嚴小姐今天剛從美國回來?」潘緯奇扶正眼鏡,十分有禮的詢問道。
「嗯。請別叫我『嚴小姐』,怪令人毛骨揀然的,你就跟亞翎一樣叫我雁嵐就可以了。」
她大方的說。
對方遲疑一會兒後點頭表示。「希望你不會介意我這麼形容,你的名字十分脫俗,幾乎給人一種不染塵煙的感覺。」
雁嵐露出既覺詫異又覺可笑的表情,「那你可就錯得不只離譜而已,誰都知道我嚴雁嵐這一輩子絕不可能跟文靜、優雅、脫俗這些嚇死人的字眼沾上邊的。」她的神情寫滿了敬謝不敏。
「不錯,雁嵐會跟不染塵煙這字眼掛勾,那得要太陽打面邊出,外加天落紅雨的功力才勉強辦得到。」亞翎深感同意的附和道。
雁嵐白了她一眼,「真謝謝你啊,這麼夠朋友。」
「噢,好吧,你們繼續。就當我沒說,省得惹人嫌。」亞翎在轉頭之際,還向雁嵐使個十分曖昧的眼神。
「嚴小……不,雁嵐,你在美國主修什麼?」潘緯奇被兩人的嬉笑惹得滿臉通紅,不得不立即轉移話題。
「最枯燥無聊的企業管理。」雁嵐啜了口生啤酒後,一副陶醉的口吻說道:「哇!還是咱們台灣的啤酒最夠味!」
潘緯奇出神地凝視著雁嵐聚然的笑容好一會。直到雁嵐不自在地挪挪姿勢,他才察覺自己的失態,亞翎更是抿著嘴暗自在一旁竊笑。
他清清喉嚨,「對不起,只是你的笑容實在太耀眼,一時不由自主。」
被他這麼一番解釋,雁嵐反倒覺得好似全身被倒過來一般不自在。
「剛才亞翎說你也是主修企管?」她只知道她必須說些話來打破這樣的尷尬。
「不過較好混口飯吃。」
「在哪高就?」她隨口一問,並非是真想得知。
「『奇得』。」他簡短的回答。
雁嵐乍聽之下頓時岔了氣。慌忙放下手中的酒杯,一連咳了好幾聲。天啊!不會這麼巧吧!死亞翎,為什麼不先告訴她呢?
「雁嵐,你怎麼了?」亞翎回過身,在她背上撫拍著。
雁嵐佯裝生氣地瞪了她一狠,「還說呢!沒什麼……」她揮揮手,又咳了幾聲,「只是不小心嗆到了,沒什麼要緊。」
亞翎強忍住笑意,端起桌上的茶水,「喝口水順順氣。」
她瞧出雁嵐有絲尷尬的神色,「你真的不要緊?」
雁嵐面對她,雙眼一吊。無聲的說出「有」。
亞翎乾脆笑出聲,用眼神示意著:有什麼難得倒你!
「雁嵐,你真的不要緊?」潘緯奇依舊有些不放心的問。
雁嵐不得不面對他,回他淡淡的一笑,「沒什麼大不了,我只是有些詫異你竟會在奇得工作。聽說奇得的董事長是個冷血、亮無情理可言的人。」
雖然外界的傳聞總將她老哥說得有多冷酷、無情,但一點也動搖不了他在她心目中堅固的地位,因為她知道她老哥是這世上最溫柔的大計。
「的確聽不少同事這麼提過,不過也聽說他最近人逢喜事,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雁嵐露出會心的一笑,她可以料想得到,愛情的確有其恐怖的殺傷力。尤其是方才一見珞儂後她更深信,且麒在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透露著對他新婚妻子的溺愛,教人心生羨慕。
「亞翎說你很早就到美國去唸書,這次口到台灣有沒有覺得有什麼大改變?」潘緯奇努力不懈地想找出些話題。
他們斷斷續續地聊到彼此的生活。亞翎與林政彥也加入他們。當雁風喚來服務生點了第三杯生啤酒,亞翎制止了她。
「放心好了,」雁嵐拍著胸脯保證著,「我的酒量沒這麼淺,況且說好不醉不歸的,忘了嗎?」
亞翎只好聳聳肩表示隨她意,「好吧,做朋友的也只有陪你一起沉淪了!」亞翎一副十足認了的模樣,怪只能怪自己交友不慎,下。
一番嬉笑後,亞翎突然以手肘接了下雁風的胳臂。
「雁嵐,看到對桌的那位俊男沒?」平翎壓低聲,揚揚下巴。「他從一進門後簡直就是把目光擺在你身上。曖,為什麼上天對你總是這麼厚愛,從國中起你就總是會有類似這樣數不清的艷遇。為什麼這種好運就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呢?」她近似誇張的長吁口氣,「不過說真的,他的俊美帥氣足夠媲美李察基爾。」
雁嵐聽到她這樣誇大的形容。倒覺得有絲好笑,慢不經心的順著亞翎的視線望夫。雁嵐定眼一看,又險些岔了氣。
亞翎真的該去檢查檢查視力了。
她從不以為董育梧能稱得上俊美帥氣,只不過……差強人意。
不過她向來搞不懂,何以會有這麼多的女人寧願拋下尊顏,對他投懷送抱。似乎女人只要一見到他,就會情不自禁的臣服於他腳下。他真的有這麼大的魅力嗎?
他鐵定沒認出她,否則絕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他在發現她的視線後端起酒杯,朝她做出敬酒的動作。
這也難怪,他們已經多年未見面了。現在的她可不再是當年他所見的黃毛丫頭,這些年來她從眾多的讚美及男人傾羨的目光中……知道自己還稍具幾分姿色。
高姚、玲瓏有致的身材,修長的雙腿,尤其是耶雙似水盈波的大眼,無辜地蠱惑了許多心。
雁嵐突萌發惡作劇之心,她嫵媚地依樣舉起酒杯回敬他,還不忘拋給他一記柔情似水的眼神。
育梧瞧見對方的回應,一抹淡淡幾不可察的微笑出現在他嘴角。他從一進門,便強烈地感受到那女孩的存在,更為她亮麗的外表所吸引,久久無法將視野移開,因此他選擇了這張最能夠將她的一舉一動納入視線的桌子。
爾後,他的耳中便不斷傳來她如銀鈴般悅耳的嗓音,他欣賞著她毫不嬌柔作態的恣意,及她毫不遜於男人的酒量。更令他意想不到與激賞的,是她大膽無畏回敬他的舉動,並沒有幾個女孩能做得到的。不過教他費解的是她眼底閃爍的戲謔,及恍惚的幾分眼熟,總覺得他似乎曾經在何處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