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緯奇清晰地把雁嵐與那陌生男子之間的一來一往納入眼底,心頭頗不是滋味,企圖想再喚回雁風的注意力,顯然並沒有成功。
雁嵐緊張地注意到對方已經站起身,並朝她走來。她將手中的酒杯握得更緊,生怕抖動厲害的雙手會把酒灑得一身。不過她更急於想見到當他得知她是誰時臉上的表情!那絕對是值得的。
「對不起。」他走至她身旁,以一種讓人無法忽視及幾分霸道的語調,打斷雁嵐與潘緯奇的談話,雁嵐昂頭回視他。
育梧繼續說,「雖然很冒昧,不過美女是值得的。」嘴角仍是那一抹放浪不羈、似笑非笑的微笑,大膽的目光更是毫無忌諱地盯著雁嵐,「我控制不住這雙腳走向你的衝動,請客我先自我介紹……」
雁嵐出聲打斷他,「奇得公司的業務經理董育梧,無人不知、誰能不曉呢?董經理。」
雁嵐垂低頭玩弄手中的酒杯,非常緩慢、清晰的一字一字介紹著。
「對不對?我還遺漏些什麼?當然,目前單身、有一長串數不清的女友、更讓許多女人為之傷心流淚。對不對啊?老骨董。」她忍住笑意,強迫自己直視他。
育梧頓時目瞪口呆,那表情像極了是有人剛剛給他當頭一棒,除了無法置信的盯著她瞧外,做不出任何反應。
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叫他,夙麒那要命的妹妹!只光聽到她的名字就足夠教人汗毛直豎、背脊發冷的……嚴雁嵐。
天啊!不會吧?他眼前這位風華絕代、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成熟嫵媚的女子,竟是他的天敵--雁嵐?!
老天一定在開他的玩笑!他竟然會對夙麒的妹妹公然調情?天啊,這事若被夙麒得知,它的人頭鐵定落地。
他仍懷著絲希望,不確定的喊出:「雁嵐?」
她展露出最甜美的笑容,更像是一件利器狠狠地擊中育梧,「不錯,董育梧。」
真的是!命運對他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他有一股想狂笑的衝動。
畢竟育梧是個身經百戰、在社會打滾多年的成熟男子,隨即便自這震撼中恢復,換上他一貫的冷靜,「你怎麼會在這?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夙麒知道嗎?」他詰問道,「不,夙麒一定不知道,他現在根本無暇管你。」
你現在是個成熟的女子,你可以控制你的脾氣,他不能再像當年一樣違廢容易激怒你。
雁嵐在心底提醒自己。
「董育梧,希望你能明自我已輕不再是個少不更事的黃毛丫頭,受不需要做任何事都必須向我老哥以及你報備。」最後一句話她不得不加重語氣說道。
「莫非你做這些愚昧的舉動只是要告訴別人你已經長大?適得其反,這些幼稚的行為只更證明你永遠是個長不大的黃毛丫頭!這地方不是你應該來的!」育梧的口吻不覺有些冷硬。
他無法解釋自己目前的心情,而該死的為什麼他會如此清楚的意識到雁嵐的改變。他使勁壓抑住那股不能原諒的念頭。
雁嵐縱然有時刁鑽野蠻得救他吃不消,不過再怎麼說,她是夙麒的妹妹,他有義務替夙麒管教管教她。他從不認為雁嵐會是個不良少女,她只是比較貪玩、活潑,再加上這些年在美國受了不少前衛作風的影響。
像此時她身上的這一襲衣棠,可惡的足夠讓正常的男子產生衝動。恰到好處的坦露出雁嵐玲瓏曲線的身材,她怎麼會這麼無知於她對男人自制力的打擊?或者她就是太清楚了!他胸中被一股無名的怒火填膺。
雁嵐憤然起身,眼底迸著火花,聲音冰冷自制,「噢,台灣何時明文規定女子不得進入酒吧了?」她挑釁地昂高頭。
潘緯奇不明雁嵐怎麼會跟他的頂頭上司如此水火不容,他想出聲勸阻已愈來愈趨火爆的場面,但董育梧憤然的眼神明白的喝阻了他。
亞翎這才曉得原來這位相貌出眾的男子,便是雁嵐口中「該死的老骨董」。她更說過他們每次一見面就像引爆一場戰爭般。不過她看得出董育梧是絕不會傷害雁嵐,因此她並不打算插手,同樣也制止了林政彥。
「在大庭廣眾之下我無意讓你出糗,你是要自動跟我走,還是打算讓我扛著你出去?」
他以強硬不容商榷的語氣命令道。
雁嵐為之氣結,「你敢?」
他兩根一瞇,低沉的嗓音透露著威脅,「你看我敢不敢?」他的眼神訴說著沒有什麼事是他不敢的。
雁嵐僵持著,下巴仍頑固地昂得半高,一點也沒有打算妥協的模樣。其實雁嵐明瞭自己只是在散作聲勢,她知道董育梧一向說得到做得到,因為她有過悲慘的經驗。但她卻不想讓他這麼早得逞,何況他有何權利管教她?雁嵐愈想愈生氣。
待她察覺到他真的打算付諸行動時,她才不得不出聲,不過仍維持著她如女王般的尊嚴,不卑不亢的說:「老骨董,我們之間的仇怨我同意私下解決。」
對她的回答,育梧不得不有些敬佩,她並沒有向他低頭,好似她跟他走完全是她自個兒的決定,絕不是因為它的威脅。
這時育梧才想起他的禮貌,一陣寒暄介紹後,抓住雁嵐的手向他們告辭。
他們經過櫃怡時,育梧對收銀員投下一句,「那一桌也記在我的帳上。」
「是的,董先生。」
雁嵐輕易地掙開他的手,挺直背脊走出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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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梧幾個大步便道趕上來抓住她的手肘,「我有這麼討人厭嗎?非得這麼急著想離開我?」
雁嵐轉身面對他,「董育梧,我跟你無怨無仇,為什麼你不去逗你那些鶯鶯燕燕開心,卻要閒著沒事來過問我的生活。我說過我已經是個有自主能力的大人,不需要一個保母來決定我什麼是該做,什麼不該做!如果我真的需要的話,我保證一定第一個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