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客戶永遠是客戶,她不能像曾遠一樣把沒品的客人趕出門。
那屬於老闆的權限,輪不到佟美這個員工。
「是的,綠色系,我知道了!」佟美快速的翻閱畫冊名錄,在每個綠色系的畫作上折頁記號。
冗長的討論,通常是尺寸與顏色的問題。
「他不能畫大幅一點嗎?」貴婦鑽光閃閃的手指一戳。「如果是這個款式,然後加上這種尺寸……」
「對不起,因為我們都是原畫作,所以無法加減大小。」佟美耐心的解釋。
她以為是在挑窗簾布嗎?還這種款式、那種尺寸!
兩人耗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就因為這貴婦人需要五幅畫來填滿牆壁的空間。
曾遠走出辦公室,意外的發現「她」還在。
「這位太太,你還沒找到滿意的嗎?」似笑非笑,曾遠自動加入戰局。
從他的臉部表情來觀察……佟美相信,曾遠已經恢復好心情。
「那其他的就讓我來為你介紹吧!」曾遠對佟美使了個眼色,佟美很識趣的離開座位。
晴時多雲偶陣雨,佟美早已熟知他的特性。
時間在忙碌中很快的流逝,轉眼已經到佟美下班的時間。和晚班的依倩接班後,佟美收拾好自己的物品離開畫廊……才一推開大門,卻意外的發現紅磚道上的祁裕烈。
「咦?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祁裕烈猶豫自己該不該說。「我、我想,請你吃飯。」
「請我吃飯?」佟美又驚又喜,面容立時嬌艷如花。「好啊!」
是吃錯藥,還是悶在工作室終於瘋了?沒想到他會主動請她吃飯的咧!
佟美興高采烈的挽住他的手臂,任由祁裕烈將她帶入餐廳。
豪奢的設計風格,刻意加入大量藝術品的烘托,佟美不禁要皺起眉頭。
「你怎麼會,想來這種地方呀?」
說風格沒風格,說俗氣還不至於……佟美納悶的看了看四周。
「我……」祁裕烈欲言又止,最後決定還是說出實話。「這裡是盧於常帶我來的餐廳,而今天,剛好是我們結識紀念日。」
「結識紀念日?」佟美原本喜悅的心情,一下子摔個粉碎。
搞了半天是什麼鬼紀念日,他居然抱著她來這鬼地方哀悼?
有沒有搞錯呀!
「那個什麼盧於的,長得很漂亮嗎?」她略帶輕蔑的問。
裕烈很誠懇的點點頭。
「身材好嗎?氣質怎樣?是幹什麼的?家裡有多少兄弟姐妹?」佟美一副專業家長的態度。
而裕烈又再次點頭,望向餐廳大門的眼光,倏地發亮了起來。
「是她!她真的來了!」他忍不住雀躍,卻又很快壓低聲音。
「誰?」佟美往後一轉。
剛從門口踏入一對男女:女的一身名牌服飾,標準的香奈兒小姐;牽著她手的男子,是國內正在起步的畫家,佟美還見過幾次呢!
「她就是盧於?」佟美的指尖大咧咧的指向門口。
「你小聲點,不要用手亂指啦!」祁裕烈趕忙制止她。
佟美將她由頭到腳全部打量了一遍……
張揚著沒有氣質的氣質、制服的穿著品味、用粉裹出來的五官、矯揉造作的姿態。
「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女人?」佟美不屑的質問。
什麼呀,不過就是這種普通貨色,不過就是鱸魚該有的德性--這還有什麼好念念不忘的,男人真是沒眼光!
「我……」祁裕烈甚至不敢直視盧於,死命的低垂著頭。
「哎呀,放心好了啦,我會幫你的啦!」
看他那副沒出息的模樣,佟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
「你、你真的會幫我?」他小聲的詢問。
「這有什麼?」佟美不以為然的叉起一口生菜。「就那個女人嘛,我一定會讓她乖乖爬回你的懷抱!」
☆ ☆ ☆ ☆ ☆ ☆ ☆ ☆ ☆
「把頭髮剪了!」
在佟美的一聲令下,祁裕烈只有乖乖服從的份。
既然她自稱是愛情「專家」,既然她是藝術從業者,既然她和盧於同樣身為他一點都不瞭解的女性同胞:他的意見根本微不足道。
「這件、這件……還有這件!」
發現祁裕烈這個「工人」,居然擁有白金卡之後,佟美的手完全沒有節制。他們走進店家,隨手就挑起一堆服飾與配件。
祁裕烈斜睨著眼,看著那些可能得先灌醉自己才會穿的衣服……
「一定要這件嗎?」他用指尖夾起紫色的襯衫。
紫色,他連做夢都不會出現的顏色。
「對。」佟美不理會他的反應,逕自東挑西揀。
祁裕烈不敢聲張的抱起衣物,準備前往櫃檯結帳……一件混在衣物堆裡的洋裝,卻從裡面掉了出來。
「咦?」他順手拿起,睜大的眼滿是疑惑。
左看、右看,這怎麼看都是一件女性衣物。還是……
「啊?不會吧!」祁裕烈嚇壞的拉住佟美的手。「你不會是要我穿上這件洋裝,才能引起盧於的注意吧!」
打死他,殺了他,他也絕對不幹這種事!
佟美不在意的看了一眼他顫抖手掌裡的衣物……
「哎喲,緊張什麼啦!」她一把搶了過來。「這是我要穿的啦!」
喔,還好,是她要穿的!還好!可是……
「可是你要穿的,為什麼要我付賬?」他又更加困惑了。
「有什麼關係?!」佟美的臉皮比銅牆還厚。「反正還不是要買單,幹嘛計較你的、我的?」她一副言之有理的態度。「況且,難道上課不用交補習費呀!」補習費?
喔,好吧!反正能達成目的才重要!
「對,那你、你就多挑幾件吧!」
單純又容易被唬弄的祁裕烈,幫人家買單還對佟美說謝謝。
耿直的科學家,一遇上搞怪藝術家……真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整個下午,佟美意氣風發的進出各百貨公司,祁裕烈緊跟在後,還得充當苦力抱著大大小小的戰利品。
「唉,說真的,當發明家這麼好賺呀?」從來沒有買到手軟的佟美,表情詭異的盯著他問。
「我不是發明家,嚴格說起來,沒有人專門以發明為生。」祁裕烈還是不改自己的堅持。「我只是個科學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