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願者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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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他一等她靠近,無視門板床,猿臂一勾,勾住她的纖肩。

  「你做什麼?」她大叫,著急地手腳並用要推開他,卻發現他將全部的重量放在她身上,讓她根本……動彈不得。

  「我沒要對你不規矩,拜託,你打中我的傷口……混蛋,你還打!再打啊,最好打得我噴血,再在你家養它個一年半載的傷,就不要離開好了!」

  她瞪著他,眼睛瞪得好大,在近距離之下,他能清楚地看見她黑瞳內憤恨的光彩。

  「我不會讓你再養傷,我直接將你打死,埋在這裡了事。」她咬牙切齒道。

  西門永內心一震,注視著她的雙眼良久,才緩緩道:「也許你真在考慮殺了我,但在殺人之前,你會猶豫,一猶豫就什麼都完了,你以為你藏著刀就有用嗎?」口氣一改,罵道:「我對你根本沒有興趣好嗎?」

  「那就放開我!」

  「我不想當廢物,任人拖來拉去的!女人!你就不能扶著我走回去嗎?我不嫌棄你,你反倒嫌棄我來了!王八蛋,我真想讓你易地而處看看,聞聞你身上的味道……虧那個什麼膿包大夫的兒子也會喜歡你,天底下是沒有女人了嗎?」

  「他沒有喜歡我!」

  「隨便啦,我沒跟女人相處過……事實上,我壓根沒打算跟女人相處,你是個例外,我實在不想把你當女人看待。」

  「那最好也不過了。」

  她的牙齒還在磨,真怕她就這樣磨掉了她長得還不錯的牙。西門永沒好氣道:「在我眼裡,我根本不把你當女人看,好不好?有女人在,我縛手縛腳的……你啊,硬梆梆的,就像是哥兒們吧。」

  她的小臉閃過訝異。「我……像男的?」

  他見她竟有幾分期待,遂點頭:「一點點啦。我是很討厭女人的,最好連肢體也不要碰觸,那我可樂了……喂,你那什麼眼神?我像是那個叫什麼董的斷袖人嗎?」

  「我認識你不久,自然不知道。」

  他想活活掐死她!連說個話都不懂得修飾一下嗎?

  「你一定要我說實話,是不?女人都是麻煩,我活了二十多歲,都沒碰過女人,你笑啊!」

  都沒有碰過女人啊,她很訝異地看著他,沒有笑。

  西門永不得已,只好吐露:「女人……很噁心,小心眼、碎嘴,又愛惹麻煩,一碰就碎,我一看見就頭痛。這就是我還沒成親的原因,不妨順便告訴你,這輩子我都打定主意不成親。」

  她呆呆看著他。「每個人都要成親的。」這男人在小時一定有過一段很慘的回憶,而且是被女人傷害的吧。

  「那就是你認識的人還不夠多。」他哼聲:「我這輩子啊,發過誓不成親的!」

  「真慘……」

  他沒聽見她的同情,說道:「喂,你到底要不要扶我回去?」

  「你……真的把我當哥兒們?」

  「廢話!要我把你當女人,我又不是眼睛瞎了……我不是有心要傷害你,咳咳。我是說,若真當你是女人,我是連一句話也懶得說的。」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男人的身上總是有股味道,他剛沐浴過,渾身有些濕氣,淡淡的男人氣味本來還飄散在她的鼻間,忽地,那股味道不見了,就在他說完話後。

  其實,他……也像個君子,至少沒對她毛手毛腳的。

  她嚥下內心最後一絲的恐懼,小心翼翼地扶著他往回家的方向走,靴中的小刀仍在她伸手可觸之地。她確保可以在他勒住她的情況下,自由取刀。

  「你……常受傷,是常跟人打架嗎?」她有些不自在地主動詢問。

  「也還好吧。」他有問必答:「去年,我是為我的小弟搶藥;今年,我也是去搶藥——」

  「用搶的?難道不能用買的嗎?」

  「你說,跟皇宮內院的人可以談買賣嗎?」

  「你……你上皇宮?」她驚奇道:「你是指,在書裡說的那種皇宮內院,還有大內高手滿天飛的那個?」

  他的腳步一頓,不著痕跡地瞄著她的側面。她的側面流露出一股稚氣,彷彿對他所說的世界很好奇。

  「就是那種皇宮內院。」他的口氣微微柔軟:「不過我功夫沒好到擅自闖進那要命的禁地。是有道人獻藥給皇帝老爺,聽說那藥可以治百病,我就去搶——」

  「你對你小弟真好啊。」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將來若有難來找我,我的命都是你的。」

  兩抹背影拉得長長的,一高一低,歪歪斜斜地走出林中——

  「那倒也不必。我長住這裡又有什麼災難呢?」她淡笑道。

  「你真要住一輩子啊?」

  「嗯,我希望終其一生都能過閒雲野鶴的日子。」

  他默然,隔了好久,才充滿快意地說:

  「那若是將來我又傷重來此,你可不要當作沒看見啊。」

  「沒人會把這種事一直掛在嘴皮上的。」

  「是這樣嗎?那將來你若有空就來西門府坐坐吧,我一定招待你。」

  「嗯。」

  她隨口應了聲,他聽出她根本不放在心中,換言之,她根本想在此終老一生了。

  為什麼呢?一個年歲遠不及他的小姑娘,寧願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過一輩子……就因為曾經被欺負過嗎?

  「你何時要走?」

  「當然得等傷好之後……順便修你的屋頂,免得將來我養傷又得冒著風吹雨淋。」

  她心中感激,過了會兒,才輕聲道:「我姓寧,單名一個願字。」

  他皺著眉頭,默念了好幾遍,才道:「有點難念……」饒舌了點,不像他一個永字好寫又好念。

  「難念也無所謂,反正沒人會叫的。」

  他垂目,默默感受內心少有的情緒,然後故作爽快地說道:「我想之前你根本沒費心記我的名字。我叫西門永,小時候認為很好寫又不費力,長大了呢,就覺得很麻煩。每回遇見有人偷襲我,我就必須在他喊出那個『永』字前出招……那時就真希望我叫西門永遠,至少多喊個字,讓我多點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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