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願者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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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西門永從未見過她有如此強烈的情緒,想要抱住安撫她,卻不敢造次。

  「我沒法讓你失憶,我只知道,現在我喜歡你,想碰你、想讓你快樂、想讓你天天笑著。」他將他的真心赤裸裸地掏出來。「我只知道這一輩子,我唯一想守著的人就是你。」

  「我……還是覺得阿碧與你最相配,你不把握機會,會後悔的。」她輕聲喃道,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他未置一詞,就那樣站在她的面前。

  未久,垂下的視尾瞧見他的靴子動了,往外側移開,隨即,原本充滿威脅性的雙臂也從她的兩側撤離了,她迅速抬起眼,只來得及捕捉他的背影。

  本能地,她追了兩步,然後想起什麼,硬生生地停下。

  「也好……」她喃喃著,近乎發呆地看著他愈來愈遠的背影。

  她的內心裡有一處腐爛發臭的地方,即使平常她裝得再雲淡風清、裝得再灑脫,它依舊存在。

  「如果……你在我十五歲的時候,遇見我,那有多好……」就算那時她只是個孩子;就算她還不懂什麼叫綿綿情意,他也一定會打動她的。「或者……我失去記憶了,讓他救起……」

  一時之間,所有的幻想都在腦中輪流過一回,一直到最後,她才回到現實,看著他那頭充滿光澤的長髮離她愈來愈遠——

  「現實啊……」她苦笑。現實不就這樣嗎?

  情意來得太晚了。

  第八章

  「去做個牌位吧。」

  「牌……牌位?義少爺,小少爺還沒死耶……」

  西門義瞪身邊的小廝一眼,斥道:「你跟了我多少年,連我這點心思都抓不住嗎?」

  「小的明白了!只是,牌位要怎麼寫?寫……『縱橫天下數十年的商業奇才西門義』,義少爺,你覺得這形容很不賴吧?」

  「……我若是西門永,現下你這狗奴才已經被打死在當場了!我閒著沒事幹要你寫我牌位做什麼?瞪大你的狗眼,瞧瞧角落裡的那一團是什麼?」

  跟在西門義身邊十年的小廝順著主子的視線,瞧見守福院的角落裡——

  「哇,什麼東西發霉了?」他嚇了一大跳。什麼時候恩少爺的園子裡出現一個……妖孽?

  所謂妖者,就是跳脫一般老百姓所能理解的常識範圍外,而又有生命跡象的物體。

  「真的好像在呼吸耶……少爺,咱們快去請道士啊!」

  西門義暗地翻翻白眼,斥道:「下去下去!要你這奴才等於是浪費米糧……對了,你要真敢給我去請道士,讓人恥笑西門家,下半輩子你就不用在府裡幹事了。」語畢,漫步走向守福院的角落。

  那角落,有個人很不雅地面壁蹲著。

  會認出來那是個「人」,還是從那一頭很眼熟的頭髮認出來的。

  「混蛋!混蛋!你簡直是我看過混蛋中的混蛋……」

  「我還當這裡是哪朵烏雲掉下來不肯走了呢!」西門義站在他身後冷冷道:「瞧你這什麼樣子,簡直讓人見笑了!」

  「我現在很想揍人,你要不要試看看我的拳頭?」與角落同化的西門永連頭也不回的。

  「哈,一個只懂得用拳頭的人,我怎能奢望他講理呢?」

  「講理只會讓一個蠢蛋變混蛋!滾開!」

  西門義本要如他所願,反正他從小到大就跟這小子天生不對盤,正要轉身離開的同時,忽然想到他可以不在意,身為西門大家長的西門笑卻萬萬不會不在意。

  思及此,西門義瞇起了那雙後天練就的陰沉眼,慢吞吞地蹲下,手裡的扇子隨著他的心緒有一扇沒一扇的。

  「姓廣,京城人氏,目前住在某家客棧,客棧前有永福居的茶博士輪流守著……總算瞧我一眼了,你可別誤會,我壓根不想理會你的事,是咱們被迫同姓,閒言閒語自然會流傳到我這兒來。」

  「你是不是真想嘗嘗我的拳頭?」

  如果附近有巨石,他一定要狠狠痛砸西門永的腦袋。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你的腦袋會比你的拳頭還要大?西門永,那是要讓你去用的!這麼大顆的腦袋不去用,你去用一個小小的拳頭,你一輩子的成就會有多大?你還記不記得我十二歲那一年,你一拳打暈我,事後我用什麼方法報仇的?」

  「忘了。」

  西門義的臉部在抽搐,咬牙切齒:「你十三歲那一年,用你的左拳打到我必須躺在床上三個月,你還記不記得我是如何回害於你?」

  「西門義,你是娘兒們嗎?誰會記得這種小事?」

  西門義暗暗深吸口氣,努力暫停腦中大量如何揍死這小子的幻影。

  「你跟那姓廣的,有什麼深仇大恨,我是不清楚。不過,他不是好名聲之人,你也別費力跟他鬥……喲喲,終於有能夠引你注意的話了嗎?我可不是暗示你鬥不過他,要比拳頭,你一拳就可以打死他,但動手打死人是要吃上官司的,你沒必要賠上自己的命。他啊,在京師鬧了點事,來這兒避避難,別費事跟他鬥,遲早他還會再犯的……」

  「他鬧了什麼事?」

  「嗯……不是十分清楚,不過他性子太少爺氣,若沒有痛改惡習的決心,只怕京師廣姓遲早會煙消雲散。」所以說,一個人的性子自幼大致抵定,就像西門永一樣,自幼暴行,長大了一樣脫離不了衝動易怒的個性;要他說,他會說這傢伙早晚讓西門家丟臉。

  「遲或早嗎?」西門永慢慢握住當經打遍天下無敵的鐵拳,心中已有了計較。忽然間,他起身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兒?」

  「找大哥。」

  「找他?他昨晚處理失火的商行,才剛沾枕,你去找他是想累壞他嗎?有事找我一樣。」

  「哼,你行嗎?」

  「至少比你行。論商,我跟在大哥身邊多年,別說學了十成十,連大哥都不及我陰險狡詐;論要在男女情愛上動手腳,我可是一肚子壞水,誰能比得我陰?」

  西門永聞言,瞪著他。

  「男女情愛……你有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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