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卑鄙!」小宛怒罵,隨即看向衛繹皇。她不怕他把槍指向她,只怕他指向自己。就算他不愛她,但依他的君子風度,他會自裁的。
「不是君子風度,」衛繹皇看出她心裡所想,冷靜的說道:「我說過很多次了,因為我愛你。」
「你騙人!」小宛搖頭大叫,「你怎麼會愛我?我是個不被期許的孩子啊。」
果然!她有很嚴重的心結。「你不被唐老期許,那不表示我就不愛你啊。」這個小傻瓜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被期許,又有誰會愛我?我愛的人一一離去,我不愛的人也不會愛我,我這種人留在世上,沒有人會愛、會疼。」
「你不要自己歸納結論。」衛繹皇怒道,「會不會愛你,不是由你自己說說就算,要問問我的心啊,只有我的心才會知道它到底是不是愛你的。」
黑狼陰笑兩聲,想要開口讓他們舉槍,又被小宛的尖叫打斷。
「你怎麼會愛我?你不是要報復我?你不是恨極了我三年前欺騙你?」
「報復是假象,我只是不肯承認我愛你。」衛繹皇拉下自尊,坦白說道:「如果我不愛你,你跳海自殺時,我不會跟著你跳海。」
雖然心裡一陣激流滑過,但她仍嘴硬的說道:「你是內疚,見不得我自殺。」
「該死的我會內疚!我是愛你,蠢女人!我承認如果不是你失去記憶,我得再花更久的時間才會坦白我還愛著你……」
「你愛的不是我,而是那個失去記憶天真的唐小宛,她會跟你撒嬌、會軟言軟語,不是我。」
「起內哄了?」
黑狼又要說話,但被衛繹皇的怒吼打斷 「你恢復記憶,同時也沒有忘了你失憶時的事?」
小宛不情願的答道:「我是記得。」
「那你還不相信我愛你?」
她沉默一會,才悲傷的說:「我怎麼知道你愛的是哪個我呢?我又怎麼知道我所愛的人會不會有一天又離我遠去?」
看來唐老與他真的傷她太重了。他深深自責著,也明白以報復為名,不但會傷了自己心愛的人,同時也傷害自己。
衛繹皇沙啞的說道:「如果你真的不相信,那就讓我們再來一次……」
「沒有再一次的機會了!」黑狼陰狠一笑,「再一次就去黃泉下相愛吧!姓衛的,現在我只給你一次機會,我數到三,你要開槍,對你或對她,你們之間只能留下一個,你不要亂動,如果你把槍對向我,你應該知道我的名聲,沒有人會逃過我的槍下,包括你最心愛的女人。一……」
小宛冷汗直流的對上衛繹皇的目光,她的眼神示意他對她開槍。
衛繹皇苦笑,「看來真的沒有時間了,人總是這樣,後悔著過去,卻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他心裡納悶著為什麼保鏢們還沒來?難道養兵千日,連一時也不讓他用嗎?
對我開槍吧!小宛用唇語說著,目光癡癡的望著他。不管他方纔的話是真是假,是否愛她,能夠為他而死也就夠了,因為她愛他啊。
「二。」黑狼密切注意他們的舉動,沒有發現身後逐漸逼近的人影。
衛繹皇凝視著她。「不管我的槍對準誰,另一個人遲早會死於他的槍下。」
他的意思是……
「三!」黑狼喝道。
衛繹星很快的撲向小宛,黑狼大聲咒罵後,開了一槍——
但卻有兩聲巨響。
黑狼看著衛繹皇跟唐小宛翻倒在山坡上,一路滾下去,他想要上前看去,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快去救衛總!」有人叫道,幾抹黑影立刻攀向山壁下。
黑狼震驚的看著他們,然後低頭看向自己左胸貫穿的洞。
有人在他面前停下,看他一眼。「還不倒嗎?」輕輕推黑狼一把。
他直挺挺的倒下去,神智逐漸渙散——
直到死前,他還不相信他的命到終了了。
衛陽專屬醫院一夜燈火通明,救護車一停下,護士立刻奔出來將病人推進手術室。
「繹皇!繹皇!」小宛急急的跟在他身邊叫道,難以想像他真的捨棄自己,保護了她。
「放心放心,不過是打穿了肺葉而已。」衛青神泰自若的對著小宛笑道:「你看我還能笑,那表示繹皇沒事。」
其實傷勢很嚴重,之前在救護的途中,他已用行動電話連絡過,繹皇失血不但過多,而且一路滑下山壁,身上多處擦傷,情況很危急,他這麼說只是不想讓小宛過於擔心。
「真的嗎?他會沒事嗎?」她想跟進手術室,卻馬上被護士阻攔。
「會的、會的。」衛青面不改色的說。當醫師的第一首要就是要會說謊。「你看起來也很狼狽,讓護士看看有沒有傷……」
「我沒事,我很好。」
「醫師,快點,病人血壓降低了!」護士在小宛衝進手術室之前,已將衛青拉進去,然後關上大門。
「繹皇……」小宛茫然的瞪著那扇門。
「唐小姐,你有好多擦傷,先跟我去擦藥吧。」護士想要拉動她,卻發現她一動也不動。
「不,我要守在這裡……」
「可是,可是你也受傷了啊!」
「我這點傷算不了什麼。」
「花容月貌」的衛岑雲趕到醫院,見小宛這麼堅持急忙的說。「怎麼會不算?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如果臉上受了傷,會變醜耶。」他轉而問護士,「怎麼樣?大哥傷勢如何?」
「衛先生已進了手術室。」護士說道。
「青叔呢?」
「剛進去。」
衛岑雲吐了一口氣,拍拍胸。「那就沒事了。」他鬆一口氣不是因為大哥生命無虞,而是好佳在大哥不用去見閻王,否則他就得坐上衛總的寶座,很累而且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長出他最害怕的皺紋。
他見小宛還是很害怕的樣子,他安慰的說道:「放心,青叔醫術是一流的,有他在,就算華佗也得靠邊站。」
「可是……」
「而且你再擔心也沒有用。」衛岑雲打斷她的話,拉她到椅子上坐下,示意護士去拿藥過來擦。「大哥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如果一點小傷就能讓他去服侍上帝,那麼我不早就該去為上帝擦鞋了?」他自以為幽默,卻沒聽見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