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歎將來的小嫂子一點幽默感也沒有,枉他一肚子笑話無處可洩。
「為什麼呢?」她喃喃道,根本沒聽見他的「笑話」。
「什麼為什麼?」衛岑雲當起輔導老師。大哥的苦,也該告一段落了。
「他……為什麼奮不顧身為我擋槍呢?」
他翻了翻白眼。他一直以為小嫂子算是聰明之流的人才,唉,又是一個失望的發現。「這很簡單啊。」
「你懂?」小宛茫然的眼睛轉向他。
「我當然懂,因為他愛你啊。」
第九章
又是這一句話?為什麼大家都說他愛她,而她卻難以相信呢?
護士正細心的為渾然不覺的小宛處理傷口,她連叫一聲痛也沒有。
「你不信?為什麼不信?」衛岑雲又歎了一口氣。「如果不是深愛一個人,怎麼會為她挨槍?」
「也許他愛的是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宛。」而她一輩子都無法再像那時候的小宛,她的個性就是這樣冷冷淡淡,不喜歡搭理人,連句撒嬌話都說不出口。
「那跳海怎麼說?青叔說他才剛踏進房門一步,就見到大哥跟著你跳海,要不是青叔看見了,你們兩個早去餵魚了。你們同時被救起來,還是清醒的大哥要青叔先救你,那時他幾乎站不起來,還是我背著他過來看你的呢!」
小宛心裡一慟,眼淚泫然欲滴。
「後來你跟黑狼的車在山壁爆炸,你又失去蹤影,大哥差點發瘋了,他怕你受傷沒人發現,硬是不眠不睡帶頭在山下搜了好幾天找不到你的人,又怕黑狼綁架了你,他動用所有的人力資源,包括可以與衛陽相抗衡的煞星組織,這才在最短的時間裡發現你到了台灣!大哥還怕你在台北遭到挾持,立刻要唐老派保鏢過來,直到他來台北為止。」
難怪那幾日她曾發現可疑人物,她以為是黑狼的人。
可是,她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世界會有愛她的人,如果這是真的,她更怕再過二十年,繹皇會對她說——你一點也不值得我愛。
「大哥對你的心,我也不用多說了。」衛岑雲覺得嘴巴都有點干了,滿意的看著旁邊擦藥的護士因感動得拚命掉眼淚。雖然掉眼淚的人不對,但勉強也算他故事說得動聽。
唉,大哥,嫂子這樣無情,他也沒有辦法了。
但他最後還是不死心的又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處,不是只有你有,大哥也有,只是他選擇了用愛來磨滅以前的苦,也許你恨他過去執意要報復,那是他對你的愛太深,容不得你的欺騙,現在他後悔了,也在彌補,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要因為一點執著,而放棄了珍愛你的人。」
在旁的年輕護士用力的點頭。
小宛垂下修長濃密的睫毛,淚水從白皙的臉頰滑落。
「現在,我只求他能安然無恙。」
三天後
「小宛……」
「醒來了,醒來了!」刺耳的笑聲飄進衛繹皇耳裡。「能醒來就沒事了!」
他吃力的張開眼睛,看見床邊圍著自己的衛岑雲、衛青,以及采月。
他想張口說話,卻因為喉嚨乾澀而發不出聲音來,采月連忙倒了一杯水。
「小宛呢?」他問。
「一開口就問小宛,也不謝謝我這個救命恩人?」衛青大剌剌的笑道。
即使在傷重中,仍然無損衛繹皇的霸氣與怒意。「我在問,她在哪裡?」那副模樣像是他們要是不說,他會無視身上的傷而爬起來找人。
采月見狀,連忙安撫他。「大哥,你放心,小宛姊守了你三天三夜,不曾休息,是我偷偷在牛奶裡放了點藥讓她睡上一覺。」
聽見小宛沒事,他鬆了口氣,但緊繃的情緒未減,「黑狼……」
「死了。」采月繼續說:「他被鞏傲然給打死了。」
「鞏傲然?」對了,在賓客的名單裡確實有她的名字,回頭該感謝她。「對了,有沒有派人守著小宛?僱用黑狼的幕後主使者還沒揪出來……」
「安啦、安啦。」衛岑雲隨意揮揮手,「大哥,你昏迷的這三天錯過很多事,姓鞏的查出青幫前任幫主的八姨娘在短短半年裡出國數十次,銀行戶頭短少了上千萬。她複姓歐陽,這個特殊的姓,大哥有沒有印象?」
「歐陽?」衛繹皇氣虛的回憶,緩緩搖頭。「沒有印象。」他一年裡所接觸到的不只是中國人,還有西方人,除非是重大生意,否則他不會特別去記憶。
「她是被衛陽解雇的歐陽博士的女兒。」衛岑雲解釋,「你記得三年前華爾街股市風暴嗎?就是你與小宛分手的那段日子,歐陽博士動了手腳,暗地為自己從股市裡炒進大筆資金,後來被采月發現,將他送交警方。」當時衛陽的名聲受創十分嚴重,就是因為歐陽。
「後來他在獄中自殺,他女兒嫁給青幫前任幫主當八姨娘,是為了有足夠的勢力跟財力報復衛陽,孰料那老頭沒兩年就嗝屁了,新任幫主交替讓她得不到任何好處,她就暗地勾結青幫財務部的漢子,挪用公款,出國與黑狼擬定這個殺人計劃。」
衛繹皇瞇起眼。「她現在人呢?」
「不見了。」
「不見了?」衛繹皇怒道。那女人不見了,他們卻優閒的待在這裡?
「姓鞏的也在找她。八成是她發現事跡敗露,潛逃出境。」衛岑雲笑道:「大哥,你不必著急成這樣,她身無分文,衛陽與青幫又同時揭下話,誰敢收留她,下場就與她無異,如果她傻到偷渡來台灣找我們算帳,那我們還算幸運了。」說完,他微挑起眉。他們在台灣已布下天羅地網,不怕她來暗算,就怕她不來。
「衛陽是堂堂正正的商業集團,沒法子使暗的,所以只有靠青幫和煞星組織著這天羅地網,大哥,你說她逃得掉嗎?」
衛繹皇聽到煞星組織也參上一腳,心裡就安穩許多。他不怕任何人來找他算帳,就怕小宛受到一絲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