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冰盈歎了口氣道:「那就好!不知怎的,我心裡好緊張,好像有什麼事就要發生一樣。」
婉兒輕笑著接口道:「明晚殷少爺就回來了,個把月不見,小姐相思情切,難免緊張。」
「貧嘴!」
婉兒不以為意,笑嘻嘻地道:「天地良心呢!小姐,我瞧老夫人的意思,是打算讓殷少爺盡快娶你進門,免得他老是牽記鍾家丫頭。這回殷少爺回來,你的好事就近了!」
她當然知道殷夫人的心思,這兩天,整個宅子裡的人都忙碌極了,不只忙著迎接殷振陽回家,更忙著準備聘禮。
等見過殷振陽,她就該回家準備等人來提親了!
不過,谷冰盈不是那種只看好不看壞的人,她心裡清楚,就算嫁進殷家,不除掉鍾采蘋這個禍根,她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如果殷振陽非要娶鍾采蘋做第二房妻子,她能怎樣?他若要專寵鍾采蘋冷落她,她又能怎樣?夫妻閨房中的事情,就是婆婆也很難過問吧!事情若真發展到那個地步,她的人生就悲哀了!
「對了!殷雪苓都派了些什麼人去護送鍾采蘋?」
婉兒想了想,道:「雖是去了十來個,別的人也沒什麼,倒是派上了綠竹和姜無咎,殷小姐很是用了點心思。」
谷冰盈微微頷首。殷雪苓打得好精的算盤。
綠竹是老夫人的人,深得老夫人的信任,她若在老夫人面前替鍾采蘋說話,老夫人至少也會信個七八成。
姜無咎就更棘手。他在殷家多年,見多識廣,說話份量極重,武功更僅次於殷振陽,有他護送鍾采蘋,事情會麻煩許多。
「他們打算什麼時候下手?」
「明天申時。」
申時是人一天中最昏昏欲睡的時辰,一天都在趕路,在這時候必然更加疲憊,當然是襲殺的大好時機。
谷冰盈回憶著桐柏小谷的位置,殷振陽曾帶她去遊玩過,想不到卻在這時派上用場。
「不對!」她沉吟道:「不該在申時。他們距離桐柏山已經不遠,趕一點路就可以在傍晚到達小谷。天還沒黑,他們應該會讓遺骨先入土。等忙和完這些,所有的人也全累攤了!」
谷冰盈抿嘴一笑,聲音冰冷地道:
「所以,四更才是最好的動手時機。」
奔波勞累一整天,當然一夜好眠,而四更正是睡眠最沉的時候,遇到偷襲也最不容易反應過來。
「小姐說的是,我這就去通知他們。」
「慢!」
谷冰盈叫住婉兒,輕鎖的蛾眉顯示她正陷入長考,好一會兒才道:
「加派死士,格殺勿論。」
以姜無咎的閱歷和見識,一定能看出偷襲者的武功路數,若讓人知道是她所主使,一切就都完了!
「小姐……」
「記著,一個活口也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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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裡,綠竹不住偷偷打量著閉目養神的鍾采蘋。
鍾采蘋和她想的一點都不一樣,她原以為鍾采蘋必定媚骨天成,風情萬種,哪知她美則美矣,卻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像是水中亭亭玉立的清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這樣的女孩兒應該是規行矩步,一步不肯行差蹈錯,她會聲名狼藉?綠竹實在難以想像。
也許她家小姐說的才是對的,當長沙傳出對鍾采蘋不利的流言時,長沙居民幾乎沒人知道石家有鍾采蘋存在,顯然是有人蓄意要破壞鍾采蘋的名節。
如果鍾姑娘在石家深居簡出,又怎麼會得罪人,讓人要這樣對付她?綠竹著實百思不得其解。
「趁著有時間,你該多歇歇。」
啊?鍾姑娘在跟自己說話?綠竹想得出神,冷不防被鍾采蘋的言語喚回現實,一時竟有點反應不過來。
「為什麼要多歇歇?」
「因為只有我們有時間休息。」
綠竹更不解了!這一路上地面大致平靜,又有姜二爺在,尋常山賊嘍囉根本不敢來惹事。
「為什麼有時間就要休息?」
鍾采蘋有趣地看著綠竹,這個丫鬟怎麼好奇心旺盛,事事都要問為什麼?她只有小時候才有這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好奇行徑。
「這麼說吧,如果你要殺一個人,以為殺死他了,可是他卻沒有死,你會不會想辦法再殺他一次?」
鍾姑娘是在說自己吧?有人要殺她,可是有殺沒有死,所以要再殺她一次?可是她怎麼愈聽愈迷糊啊?
「誰要殺你?為什麼要殺你?我怎麼都聽不懂啊?」
鍾采蘋輕輕一笑,但無意再與她閒談,於是閉上眼睛道:「問得好!這個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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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顧德音笑瞇瞇地迭聲道,心情好得不得了。看到兒子平平安安、一根頭髮也沒少地回家來,她總算放下心中的大石。
「哥,你總算回來了!」殷雪芩裝模作樣的大歎道:「要是你再不回來,我可就要累死了!」
殷振陽笑著,屈指賞了她一記爆栗。「這樣就喊累?你平常真是過得太閒了!以後忙慣了就不累了!」
殷雪苓揉著被敲疼的腦袋,氣呼呼地道:「什麼啊!你不慰勞我就很過份了,還敲我頭!不要跟你好了!」
「都幾歲了!說話還像個小丫頭!」
殷振陽笑著挽起母親的手道:「我們進屋裡去吧。」
殷雪苓古里古怪地一笑,擠到他身邊低聲道:「進去你就要倒大楣了!哼哼!天譴!」
殷振陽還意會不過來,人已在眾多家丁僕婦的簇擁下進了大廳。
而他也看到俏立廳心巧笑嫣然的谷冰盈。
「你回來了!」
聽谷冰盈的口氣就像妻子迎接離家多時的丈夫,殷振陽不自覺的皺了皺眉。他不喜歡她刻意製造的親密感。
顧德音看兒子僵在當場,連忙道:「陽兒,你們這麼久不見,還不快和冰兒打個招呼?」
「谷姑娘,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