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異邦紅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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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再定睛一看,只見沈沛昌手裡擁著幾大袋超級市揚的塑膠購物袋,急步走出來,直往停泊座駕的方向走去。

  那堅挺的膊頭目著挽物重量的關係而稍稍傾斜,無疑是破壞了軒昂瀟灑的形象。

  無可否認,郭嘉怡會深深愛戀的沈沛昌並非如此。

  男人,在工作上頭的果敢決斷,是萬丈光芒的。

  郭嘉怡曾往許許多多年之前,參予一項百貨集團的股權爭霸戰。

  當時,沈沛昌代表買方,進行收購商議。那手持百分之十,具決定性股權的一個個人大股東,忽然提出:「對方出高一倍的價向我作反收購。如何?」

  是信還是不信?

  信的話,沈沛昌要為客戶多花二億三千萬,才能平息干戈。

  不信呢,萬一對方所言非虛,整場收購戰立即玩完,功敗垂成。

  當時整個會議室的氣氛有如嚴冬清晨,每個人微微張嘴透一口氣,就活像要噴出白霧來。

  沈沛昌坐在主席位置上,主持其事。

  他以禿鷹似的眼神,牢牢盯著對方,那從瞳眸深處發放出來的光芒,震懾全場。

  然後,他問:「請重覆你的問題?」

  「沈先生,對方出高一倍價格向我收購手上持有的股權以作反收購,價高者得,請你還一個價。」

  沈沛昌立即站起來,說:「鐵價不二。」

  隨即宣佈散會。

  結果呢,對方乖乖的照原來議定的價錢成交,根本是虛有其表,沒有人打算進行反收購,他們只不過打算使出虛構一招,多賺一筆而已。

  其後郭嘉怡歡天喜地的扯著沈沛昌問:「什麼今你作出如此英明神武的決定?」

  「有兩個原因。其一是他講錯了最後的一句話,叫我還一個價,即是有商量的餘地,如果實的有人進行反收購,除非我們這一方出的價格再高,否則,根本不會考慮,他露出馬腳了。」

  歎為觀止!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呢?」郭嘉怡問。

  「因為你在場。」

  回憶這段往事,令郭嘉怡清醒地原諒了自己。

  人愛戀敬重另一個人,可以有千百種原因,基本上,種種的因由都無罪,尤其原因只導致心裡上的欽佩與精神上的慰藉,而非物慾上的享受。

  郭嘉怡認為男人至大的尊嚴與架勢,在於他如何運用智慧?如何培植修養?如何積極進取?如何發揮本事?如何在各方面凌駕及拋離女人的表現之上?

  唯其如此,才是至大安全與歸屬感之所在。

  郭嘉怡走近沈沛昌,輕輕地喊他一聲:「沛昌!」

  沈沛昌冷不提防,郭嘉怡會突然出現,手一鬆,其中一個購物袋內的罐頭就滾了一地。

  很自然地,連郭嘉怡都轉下身來,慌忙地執拾。

  當他們一同伸出手來,想抓牢一罐金寶雞湯時,彼此又都同時驚恐地縮住了手,互望,仍能直接地透過眼中流露的神情,看到對方的心靈深處。

  郭嘉怡終於章起了那罐金寶湯,放進沈沛昌的手裡。

  沈沛昌望住郭嘉怡的眼眶是濕濡的,他說:「多謝你,嘉怡。」

  「不說。」

  「自己放棄的人與地,要再回頭,必須加很多倍很多倍的努力。」沈沛昌把郭嘉怡的外套自車廂內取出交回給她時,這樣說了。「請保重!」

  「我會。」

  郭嘉怡沒有再回頭,汽車直駛回溫哥華的市中心去。

  是的,回頭真的很費勁,而又無補於事。

  當年,真的不必再記了。

  郭嘉怕在翌日就已經踏上歸程。

  宋惜梅有去送機,跟她吻別的是羅致鴻。

  目睹這個轉變,郭嘉怡真是萬千感慨,再說不出半句話來。

  假如邵倩音的出現是羅致鴻與宋惜梅一份考驗的話,那麼,郭嘉怡都可以說是性質雷同的試驗品。

  今日的結果,自己能擺脫厄運,最終不致於成為人家夫妻感情一份恆久常新的催化劑,真是造化。

  郭嘉怡還是對宋惜梅說著那句話:「等你回來!」

  宋惜梅點點頭,滿臉紅光。

  她並沒有問郭嘉怡有沒有去見沈沛昌,對方亦不提起。

  大概一半是宋惜梅不予太大的關心,她已為破鏡重圓的喜悅所掩蓋,人是喜昏昏的,有點亂了頭腦。

  另一半是宋惜梅下意識不想追問,怕傷了郭嘉怡的心。

  她急於要在溫哥華整頓一切,然後歸航。

  第十五章

  與此同時,羅致鴻也回港去作出他答應過的所謂交代。

  宋惜梅對此是滿懷信心的。向一個底線甚低的女人作安撫,以羅致鴻的條件,是綽綽有餘的。

  沒有比不實吹灰之力而贏此一仗,更大快人心。

  命運的安排是奇特的,災難與福蔭都可以遽然而來,遽然而去,那麼的不可預計。

  人,唯一能做的是力求多福,但望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

  此念一生,宋惜梅打算約同連俊美上觀音寺去一趟。她聽俊美說,那兒的簽頂靈的。

  實在,宋枯梅也有點急不及待地要把自己的喜訊相告。

  一直把車子駛向西溫哥華連俊美的新居去。宋惜梅接鈴,良久,仍未有人開門。

  正在訥悶,大門才打開了,連俊美探頭出來,看見是宋惜梅,臉上的紅暈更盛。

  惜梅圭不經心地問:「你在睡午覺嗎?我接鈴好一陣子了,看你,睡得頭髮蓬髮,雙頰酡紅的,真是!外面大好陽光呢,怎不出去走走?」

  宋惜梅還沒有建議跟連俊美到外頭去吃下午茶,就看見客廳內有人,她又下意識地說:「怎麼你有客?」

  連俊美皮笑肉不笑的,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全。

  反而是客人向宋枯梅打了招呼。

  「有一陣子沒見你面了,你好!」翁濤說。

  「好。是沒有見面好一陣子了!」

  宋惜梅是冰雪聰明的人,她明白自己無聊地拾著對方的牙慧,是事有蹊蹺的。

  她領然是為一個什麼意外嚇著了,或許只是一個歪念而已,但也足夠驚心動魄的。

  任何不正常、不正當、不正經的男女私情,都有懾人威力。

  她也算是過來人。

  為了極力掀開歪念,不去幻想它、分析它、探索它,宋惜梅顧左右而言他,說:「翁濤,我們在列治文近溜冰中心的那邊,實了一幅地皮,興建城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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