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激情三百日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3 頁

 

  樂秋心垂下了眼皮,她是相信英嘉成的。

  如果對方沒有誠意,根本不會切切實實地安排離婚。

  通中環的大企業內,鬧婚外情的人怕有成千上萬,究竟看幾對能修成正果?數字一定低得令人大吃一驚。

  問良心,樂秋心並沒有在跟英嘉成上床之前,就講好條件,非要他離婚不可。

  只是其後情勢的發展,令他倆覺得有永遠相依相敘的需要,這是大前提,無可取代與置疑的主要原動力。

  其次,也為要光明正大的在人前走動,不要太多無謂的是非,干擾到他們的正常生活,甚至影響及他倆如日中天的事業。

  於是,一切由英嘉成採取主動。

  有一天彼此並坐在床上觀賞電視新聞片時,英嘉成無端端地對樂秋心說:

  「我跟她說了。」

  「甚麼?」樂秋心未能捉摸到對方的意思。

  電視畫面仍然在播放著一件彌敦道的搶劫柔,一名警員被槍傷了。

  這種案件,漸漸的失掉震撼力,實在越來越多。越普通。觀眾的麻木意味著治安的確令人憂慮,只是觀眾未曾敏銳至知道兩種不同的情緒與情況是有密切的關連的。

  樂秋心雖然也不是全神貫注於畫面的罪案之上,但他們有著甚多共通的同事、公事與話題,因此,實在一時間領悟不出個所以然來。

  英嘉成重複地說:

  「我向她提出離婚了。」

  樂秋心把電視機的遙控掣一按,房內一片靜謐。

  她伏在他寬敞的胸膛上,覺著有史以來最大的快意。

  沒有比這個男人在自己提出要他離婚之前,自動自覺地採取了行動,更能令人振奮與安慰!

  多少次,樂秋心打算開心見誠地跟英嘉成商議:

  「我們不能這樣子下去了!」

  只是話到唇邊,就覺得量淺小家,無法啟齒。

  正在不斷躊躇、擔憂、掛慮,以致有點進退為難之際,問題似乎一下子迎刃而解。

  樂秋心怯怯地問:

  「她的反應如何?」

  「出奇地冷靜。」

  「你以為她會一哭。二鬧、三上吊?」

  「那又不致於,姜寶緣畢竟是個念過書的女人,有她的涵養。」

  樂秋心靜靜地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小器。英嘉成如今的態度和語氣是合理的。

  別說是多年夫妻,就是相交一場,一旦分手,也不必口出惡言,這才是真正的風度。

  樂秋心望了英嘉成一眼,更覺得他可親可愛可敬可慕。情不自禁地,樂秋心坐直了身輕吻英嘉成的臉頰,微微肉緊地咬了他的耳朵一下。「怎麼了?我在跟你談正經事呢!」英嘉成說。「你儘管說,我不是在好好地聽嗎?」

  「寶緣說,她要好好考慮。」

  「考慮?那要等待到幾時才給我們答覆呢?」

  「秋心,你別心急,我們能有這個結果,已經是極大的意外,最低限度寶緣沒有大吵大嚷,斷然拒絕。把局面和關係弄僵了,只有對我們不利。」

  「可是,任何事都有個期限。」

  「你在得寸進尺。」

  「人之常情而已。」

  「孩子!寶緣在考慮如何安排孩子的教養問題,她要女兒和兒子都跟她。我不肯!」

  英嘉成最後的那句話是相當決絕的。

  「就算由母親帶著孩子,你還是可以定期見他們的。」

  「我有隱憂。」

  「什麼?」

  英嘉成突然抿著嘴,不作聲。

  「嘉成,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樂秋心是實話實說:「你平日已經忙個不亦樂乎,怎麼可以騰些空閒出來照顧孩子。」

  「你不打算幫我共同負起責任嗎?」英嘉成提出這問題時,神情是嚴肅而認真的。

  「嘉成,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但姜寶緣是全職家庭主婦,她有時間與心思帶孩子,我卻有正職工作。」樂秋心說:「你不會認為我應該辭了職,在你家裡帶孩子吧?」樂秋心沒有說出口的一句話是:若帶的是自己親生兒女,也叫沒法子的事。

  想著這問題的那一刻,頓時覺得自己猥瑣。

  是不是愛得英嘉成不夠了?怎麼自己會有這麼個自私自利的念頭?

  如果是全心全意愛嘉成的話,那麼他的孩子也應如同己出,何分彼此呢?將來,尤其會有自己的親骨肉,更不應厚此而薄彼,削弱跟嘉成之間的感情與關係。

  樂秋心悄悄瞥了英嘉成一眼,看他還是皺著眉,心上頓生不忍,立即將口氣放緩:

  「當然,如果有一日你堅持要我當全職歸家娘,我也是會肯的。」

  英嘉成一把將樂秋心抱在懷內說:

  「秋心,是不是現在你的每一句說話都能如此有效地打動我的心?我實在感動、感激!」

  「那麼,你還是要堅持把孩子的撫養權爭回來?」

  「對,反正母親願意帶孫兒。」

  「你跟她也交代了?」

  「看,我是認真的。」

  「嘉成,感謝你!」

  他們倆好像有千億句彼此道謝的話,永遠說不完似。

  互相欣賞,愛戀、尊重、感謝,這一種美好而完滿的感情一直填滿了樂秋心與英嘉成的二人生活。

  還有比這種情況更令人羨慕嗎?

  「所以,不論出任何條件,我都要銘剛和銘怡兩個孩子在英家長大。」

  英嘉成咬一咬牙,重複著他的決定。這個決定對他極為重要,因為有一個顧慮,始終揮之不去。他不能排除姜寶緣三字,始終有日冠以他姓。英嘉成自問是個頭腦比較保守的人,他不能接受自己的血緣骨肉要生活在別個男人的門楣之下。何況,這男人是擁有了他曾擁有過的女人。

  好笑不好笑?自己已棄的敝履,竟這麼不情不願地讓人家撿回去使用。

  英嘉成問自己,究竟是對姜寶緣猶有未了的餘情,抑或是純粹大男人主義使然。

  別說與樂秋心共處一室之時,心氣相通,恨不得把她緊緊的扭著不放,更莫道在公司裡面,一大群人坐在會議室內談論正經公事,氣氛莊嚴肅穆得可以令人窒息,只要眼角稍微看到樂秋心的輪廓,或當她發言時,那軟綿綿的聲音,隨著室內調節著的空氣鑽進身裡去,直貫心窩,就起一種即時見效的催化作用,令他全身血液急急竄動,甚而小腹之下有一股極好受又極難受的滋味。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