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殃及池魚的話,我們的損失就很慘重。」
「我只能盡量徹查究竟,希望沒有如此冤案發生。」
「我代表董事局向你聲明,在我們承認與你一直合作愉快之同時,我們要你確切知道,如果有這種影響我們聲譽的事情發生,不管是你在害人抑或被害,總之,我們一定會履行補充合約的條款,宣佈跟金氏解約,並且追討賠償,且還會公開這事,以示我們的清白。」
我無話可說,那補充合約是我簽的。
然後,大偉又說:
「你妹妹方惜如小姐真是個公道人,且她的觀察力與敏感度相當強,活脫脫有預感會有這種危機似的。我們原本也沒有想過要加一條這種確保我們聲譽的條約在合約內,只是她提出來,說這樣做是表示衷誠合作的表現。幸虧如此。」
我的心開始往下沉。
意識到有不測的巨禍。
方惜如為什麼主動地給予對方如此周密的保障?
而且,她在我面前並不是這般交代,她說是偉特藥廠堅持要在合約中多加這個保障條款,才肯簽約。
事情必有蹊蹺。
我已無暇多想,只好說:
「請你把收到的告密信複印給我,讓我趕快調查,給你答案。」
偉特藥廠用空郵特快把告密信轉寄給我。
這等待的幾天,真是寢食難安。
剛好金氏於這個時候掛牌上市,我勉強在當日到交易所去,循他們的慣例把金氏的名牌掛在股價牌上,就算禮成。也沒有心情多做應酬,匆匆就離開交易所了。
初上市的股分都是紅盆的多,股價在這幾天已跳升了幾個價位。
之所以金氏企業能夠逆流而上,只為新上市,股民與經紀的投機欲特強,希望短線獲利,加上我們的業務是以成藥為主,時局總不至於影響生意額。
可是,我完全沒有興奮的心情。
如果告密的事沒有解決,或在日內真有影響偉特聲望的事件發生,偉特採取賠償行動,金氏的股價就會狂瀉,這可不是我的願望,因為我手上的股份也就凌厲貶值,還會影響市場人士對我的信心,也太對股東不起了。
那封告密信到手之後,我都不知該如何展開調查。最親近而又在身邊可商量的人,只有李元德與李元珍兄妹,連最有辦法的唐襄年和傅菁也不在港,真是倒盡了八輩子的霉,禍不單行。
「元德,從哪兒著手查?」
李元德聽完了整個過程,沉思片刻,然後說:「你不會怪我直言?」
「到這個生死關頭,我不把你視作自己人的話,根本不會與你們商議。」
「我只恐怕你看走了眼,誤把敵人當自己人。」
我一聽,會意了。問:
「你指問題在惜如身上?」
李元德說:
「她是唯一的漏洞,若不從她身上調查起,我們是正如俗語所謂的老鼠拉龜,簡直無從著手。」
我沉默,帶一點震驚。
太害怕調查不出真相,想不出辦法來防範,更害怕知道問題出在方惜如身上。這種言歸於好之後的被出賣,感覺會壞到難以想像。
李元德又說:
「坦白講,我自始至終沒有信任過方惜如。」
「為什麼?是你聽到什麼消息?」
「不,憑直覺。」李元德說,「她對金旭暉那種義無返顧、毫無保留的死心塌地,會幻變成一種難以估量的破壞力量。
第八章
我不是杞人憂天,她在感情上的病入膏肓,會令她行為失常,金旭暉若叫她殺人,她也會操刀。這種例子在社會上不是沒有過的。」
我渾身的血像凝固了似的。
再難堪,我都要面對現實。
於是我找了個機會,把惜如叫進房裡來。
惜如神態相當淡定,她瞟我一眼說:
「大姐,你的面色比我還差。」
我答:
「是的,有一點點擔心公事。」
我看惜如會不會有什麼話說,以便我可以尋找到線索。
可是,她沒有造聲,分明是等待我先發問。
已是十萬火急,如箭在弦,於是我說:
「偉特藥廠通知我,他們有一層顧慮,因為他們收到了一封不知何人給他們寄發的告密信,對我們有一些誤解。」
我說完了就把信遞到惜如跟前去,我想看看惜如看那信件的表情,好捕捉一些蛛絲馬跡。
可是,惜如接過了信,也不看,就放在桌上。
我奇怪地問:
「惜如,你沒有興趣研究一下信的內容?」
「不必了,信我已經看過。」
「什麼?」我吃驚,「這種告密信廣發出去了?」
「不,到目前為止,只發給偉特。」
「你怎麼知道?」
「信是金旭暉寫的,我當然知道。」
我咆哮:
「惜如!」
「你不用緊張,真相已經大白,你要聽始末因由,好好地坐下來,我講給你聽。」
我意識到事態的嚴重,跌坐在椅子上,瞪大眼睛看我的這個妹子。
惜如說:
「旭暉和我從來都是最佳拍檔,我們部署好了,在採取行動之前,就先警告偉特,讓偉特警告你,然後我們才通知你,何時公開購用了偉特避孕丸,服食了,不見效的惡果。」
「什麼人服用了會失靈?」「我。」惜如說。
那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我」字,猶如五雷轟頂,震耳欲聾。
「不可能是你。你吃了避孕丸嗎?」
「沒有,實際上是買了回來,每天把一粒衝進抽水馬桶去。我一直渴望懷孕,怎麼會吃這勞什子的鬼東西?」
「為什麼?惜如,為什麼這樣?」我的聲音差不多是哭出來了。
「因為這樣可以替金旭暉洩掉一口氣,而且到你窮途末路時,只得賤價出讓金家永隆行的股權。大姐,記住你不可以賣給別人,金老爺的遺囑規定只能先讓給金家人,況且,既非上市股份,誰會斥資買小數股權受制於人?你別無選擇。」
我冷笑,道:
「你想瘋了,我不會窮途末路。」
「你會,大姐,你會。」
「我不信。」
「你聽我把計劃講完,你就知道你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