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裸情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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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頁

 

  我跟唐襄年協議了,這個改建計劃我們是合夥人,如何去籌組收購單位的本錢,我再想辦法好了。

  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當我勵精圖治之際,收到了偉特藥廠的一個令我興奮之極的消息,大偉搖電話過來說:

  「你在侯斯頓的地皮,有人出高價購買。」

  「為什麼?」

  「因為地皮的不遠處發掘到石油。」

  「天!」

  「恭喜你!這無疑是喜訊。」

  「那我不賣!」我貪婪地說。

  大偉哈哈大笑:

  「你當然可以不賣。然而,我先要向你解釋,縱使你的地皮下發現豐富的石油,開採權也是屬於美國政府的,他們會補給你地價,既如是,現今不知地下究竟有無寶藏之際,能以一個絕好的價錢賣,豈容放過?」

  「買家為什麼要買?」

  「附近是石油開發區的話,他們計劃在你的那塊土地上發展成一個商住中心,必可圖利。」

  「好,我考慮。」

  當代表我管轄那塊地皮的偉特藥廠行政部寄來買賣草約後,我實在無法抗拒那個出乎意料之外的收購銀碼。

  李元珍說:

  「大嫂,不要賣,既有人肯出這麼好的價錢,必定物有所值。」

  我細心地考慮之後,並沒有接受李元珍的意見。

  終於,我簽了地皮買賣的合約。

  因為世界上只有買錯,沒有賣錯貨品這回事。不會賣錯的原因是在乎套現之後的金錢運用是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

  譬方說,我利用了手頭的這筆錢,去進行改建麥當奴道的大廈,能賺回來的錢比守株待兔強。

  況且我的根始終在香港。

  這個信念與抉擇,自七十年代起,經歷了二十多年不變,使我成為巨富。

  當時的決定也有些迷信的成分在內,侯斯頓是我的運氣所在,在其上進行的交易,無往而不利。

  我相信當初為了一份直覺與特殊感情把侯斯頓的地皮買下來,就是為了成為我今日資金周轉的救星。

  經歷了這麼多年的苦難,我體會到一條人生大道理。

  大順之後必有大逆,大逆之後也有大順。

  風水一定輪流轉。

  遭受到這幾年的挫折,翻身之日應已在望。

  問題是真有東山再起的一天時,如何控制局面,在大順之中迎接甚至製造小逆,以祈保住江山。

  我當然累積了經驗,有我的法寶了。

  我把要飛往侯斯頓成交的消息分別告訴唐襄年、傅菁與三姨奶奶。

  唐襄年的反應最好,他喜形於色道:

  「心如,你從歷練中精靈起來了,這才是值得恭喜的地方。人的運來福至,要把握著才會有大成就。」

  他是絕對贊成我把投資重點放在香港的。

  我們若不是堅持這個觀念,八十年代香港多少富豪走資海外,都在九十年代計算得失時嚇一大跳,只有我和唐家死守香港陣地,且早早決定商業進軍內陸的抉擇,證明是聰明的。

  至於傅菁,她的語調有點不置可否。

  我說:

  「你並不以為是明智之舉?」

  她連忙否認,道:

  「不,不。請原諒這陣子我是有點私人的小難題,令我分了心,較難集中精神在分析商務之上。心如,我只能衷心地祝福你。」

  很多時,朋友不便在大事情上給什麼意見,以免承擔責任,也是有的。

  我當然不必理會傅菁說的是否是借口。

  至於三姨奶奶,我原本只是讓她知道會有遠行,請她有空便多來看望孩子們,並沒有預計過她會有什麼特殊反應。

  誰知她一聽,立即說:

  「那就事有湊巧了,我剛收到耀暉的信,他說剛要到侯斯頓去小住幾個星期。」

  「是嗎?」我有點茫然。

  「通知他,你也會到那兒去好不好?」

  我沒有理由說不好。

  這就是說我一定得跟金耀暉見面了。

  他留學的這些年,我們一直很少往來。

  逢年過節,總是有賀唁問候,草草幾字報平安就算了。

  我是適逢金氏上市之後的巨大變易,多年的心血一下子付諸流水,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始能贖回河山,心情無疑是惡劣的,再加上母親的逝世,與親妹子一連串的矛盾呈白熱化,處處都折損自己的志氣英氣,對人生與待人就變得有點吊兒郎當,疲累不堪。

  何況小叔子耀暉跟我的微妙感情已然浮到表面上去,要跟他熱切地往還,總要心裡有個底,知道如何對策才成。

  可是,我茫然無措,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知道這象徵著一個非常嚴重的訊息,我是沒有完全杜絕接受金耀暉的可能。否則,心內清明,又怕什麼仍以長嫂身份,持續多年相依為命,互相照顧的情分,與他往來,關顧他的前途,問候他的生活呢!

  這個把心不定的情懷是凌亂、是紛擾、是困惑、是憂傷,甚而是難受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這問題束之高閣,不去想,不去碰觸、不去處理。

  祈望有一天無端端地難題會迎刃而解。

  或者金耀暉多年在美國,已經交了知心女友,很快成家立室。少年十五二十時的情絲錯系,只不過是很多少男的一般人生過程經歷,不足為慮。他日成長後再回頭看,不禁莞爾。

  又或者金耀暉見過世面,在外頭海闊天空的世界闖過了,閱人多起來,就知道可愛可親的女人委實到處都是,一個方心如真不是一回事。

  更有可能是我過分地敏感,金耀暉對我的愛敬是並不越軌的。我之所以會想入非非,是因為對他的確有異樣的情懷在。那就好好地警惕自己,督促自己,管轄自己,不可以輕率下去就是了。

  故而,我怕做魚雁常通之舉。

  在信內所交流的感情很多時比真人會面還要深入。

  誰在文字上會輕易流露自己的弱點?誰又會在書信內起無謂的爭執?筆下易有濃情,字裡行間更易傳情遞意。

  我不敢冒此惡險。

  金耀暉呢,他究竟為什麼沒有多寫信回來給我,真可能有起碼十個以上的解釋。

  男孩子懶寫信是很普遍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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