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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頁

 

  方佩瑜說得對,趁香任哲平仍然未定繼承大統者准之前,最低限度要加強自己手上的籌碼,就算做不成南面稱王,也當個有實權實益實名實位的諸侯才成。這就牽涉到業務的掌管範圍了。

  香早暉如果在以前向香早業提出如此一個要求,他會一口答應,認為無傷大雅,甚至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不關己,己不勞心。

  如今,不同了。

  於是他回答:

  「這怕不是我做得了的主意,已經給主席報告過這單生意的來龍去脈,她發給誰管,怕已有了定案,你向她提一提吧。」

  跟著香早業就已經給方佩瑜報告了這回事。方佩瑜一想,立即說;

  「快去給你母親述說香早暉的意思,看她怎麼說。」

  「為什麼?老大如果真想染指,他自會找路數。」

  「不,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我們要探知有關汝母的更多心意,日後才好辦事。」

  當香早業向香任哲平提及香家老大的意圖後,香任哲平沉默了好一陣子。

  這個反應表示事情在香任哲平心目中並不簡單。

  過於一會,香任哲平對早業說:

  「給我約一約方佩瑜,明天在老地方跟我會面,我有話要給她說。」

  方佩瑜在得到這個訊息之後,同樣是沉默了好一陣子。

  香早業禁不住失笑起來了,道:

  「怎麼呢?有什麼大不了的事發生呢?」

  方佩瑜答:

  「早業,就是你這番話了。根本是很普通的一回事,香任哲平一就是來個不管,一就是決定撥給誰管,不就完事了?這類業務分配是司空見慣的,為什麼要如此大陣仗,先是沉思考慮良久,到頭來把我這個仍然是不相干的外姓人找去,商議些什麼呢?」

  方佩瑜且還認定一點,香任哲平這次要跟她商議之事,必不是香家人所能辦得到,或者不是他們所方便處理的,所以才找到她。

  無疑,這是一個自己在香任哲平面前一顯身手的機會。

  她非常重視這個與香任哲平的約會。且因為未知悉內情,難於控制,就更多的緊張。

  她們仍在山頂的餐廳會面。坐著的位置能鳥瞰半山下的景色。香任哲平先開腔:

  「我們家花園往外望的景致比這兒更好。」

  「希望有一天能陪著你坐在園子裡看那美麗的景致。」

  方佩瑜說。

  「你這個希望呢,不是沒有實現的機會的。本來見過你一次面之後,留下極深刻的印象,說句良心話,你跟我的老二實在比岑春茹匹配。匹配在於你有本事提煉早業的潛質,讓他有所發揮,這對他,對香家都是好的。可是,對於成全你倆,仍有一重嚴重的心理故障。」

  方佩瑜非常留神的聽。香任哲平繼續說:

  「若沒法子消除這重心理故障,我就變得力不從心了。」

  方佩瑜聽懂了這番話了。香任哲平約她出來密談,目的已露,談的就是交換條件。

  如果香任哲平的這重心理故障沒有辦法消除的話,她壓根兒就會否決掉兒子的離婚建議,或聽若罔聞,置身事外。

  唯其她向自己提出了這個障礙,並說只要消除障礙,就可以水到渠成,玉成此事的話,那就是要跟自己明碼實價地講條件的時候了。

  方佩瑜肯定的還有—點,條件必是自己能力範圍之內的事,否則香任哲平不會提出。故此,事成與否,不在乎她的能力,而只在乎她情願與否。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地步,方佩瑜對香家二少奶奶的地位是非常的旨在必得了,都已經是出盡九牛二虎之力,怎容許功敗垂成?故此,基本上她就沒有什麼叫不情願了。

  於是方佩瑜非常有把握而且坦率地說:

  「要消除心理故障,辦法有的是,我會盡力,絕不灰心。」

  「那就先要跟你提一提我心理故障的成因。」香任哲平呷了一口檸檬茶,「沒有太多人知道,我的一生活脫脫像喝檸檬茶,永遠夾雜了酸味,這種感覺,因為我遮掩得好,沒有人發覺。」

  方佩瑜也覺得驚奇,問,

  「你的一生也有缺憾?」

  「誰沒有了?」香仟哲平望住方佩瑜道,「當我以為和香本華相親相愛,自以為珠聯璧合,佳偶天成之際,也曾平地一聲雷,出現過一個我們之間的方佩瑜。」

  方佩瑜大吃一驚,一顆心差點要吐出嘴外去。

  「所以說,我對於婚姻第三者的角色是無淪如何有種厭惡感的,總是揮之不去。要我成全你和香早業,我出不了手,因違不了心。我家二嫂縱有千般不對,萬般不是,她正在演我當年的角色,叫我如何去對付她?」

  方佩瑜無辭以對,她想不出有何法子可以易角,只好微微低下頭,帶一點慚愧與懊悔。

  「除非你肯助我一臂之力,幫我舒洩掉心頭的這口鳥氣。」

  方佩瑜抬頭凝視對方,像等待法官的審判。香任哲平說:

  「我從沒有原諒過香本華以及香早暉的母親。我老實告訴你,香早暉的存在是我感情生活缺憾的明證,我每天看到香早暉,就像被人熱辣辣地打一記耳光,不論我怎麼位高權重,富甲—方,全世界都看到一個不爭的事實,我深愛的丈夫曾經背叛我,他使另外一個女人懷孕,我打了一場永遠改變不過來的敗仗,在我們之間的不平等條約上劃了押。」

  香任哲平的語音並不激動,她一個字一個字平和但非常清晰、踏實地講出來,更具震撼力。

  衝動是會有機會復歸平靜的。已然平靜,等於態度更加決絕,不可轉變。這更令方佩瑜吃驚。

  她是個冰雪聰明的人,立即聯想到香任哲平前後的那幾番話來,整個人更是慌張得微微抖動起來。

  要消除香任哲平的那一重心理故障,就要把那撕了她臉皮的鐵證剷除,那不就等於要消滅香早暉?這個聯想是恐怖的。

  香任哲平看到了方佩瑜的神色,依然氣定神閒地說:

  「你聽明白我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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