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否認,孫凝的這個動作是蠻誘人的。
香早儒發現孫凝有很好的胸脯,當她做著這個微細動作時,胸脯就在她那白紡恤衫下輕輕顫動著。
這使香早儒的喉嚨剎那有點發乾。
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怕都會有這種既甜蜜又難受的反應。
孫凝當然不會發覺什麼。
香江城內的著名商業鉅子,曾半開玩笑式說:
「僱請高級女職員有一個好處,會議開得頂悶時,可以幫助自己想入非非,精神得以鬆弛。」
這是事實。
一個會議室內,如果真有綺年玉貌的女職員在,男同事們個個面無表情,可是心上必然花花的,實行胡思亂想。
孫凝看著香早儒沒有接腔,自己倒繼續說下去了:
「目前,他們還不太習慣香港那種義無返顧、毫不保留、死無異志式的衝鋒陷陣。我們呢,視為家常便飯了。」
「是需要與否的問題,香港的競爭多而且大。」
「中國也應盡早樂於接受挑戰,讓歐美多—個經濟上的強敵,才是我們的福分。」
香早儒對孫凝這番話,肅然起敬。
對方是個有頭腦、有知識、有民族感情的女子。
江湖上盛傳孫凝是個沒有感情的人,看來並不一定是真吧!
「中國十一億人口,只要有一億之數立下此宏志,我們的國家已是無敵。」
孫凝忽爾瞪著眼看香早儒,有同感,彼此的話合了睥胃。
香早儒問:
「這次北京的推廣之後,又有什麼業務新計劃了?」
「先回香港去休息幾天,再到華盛頓去籌劃工商界人士赴美會晤議員一事。他們要商討美國提出的香港法案,及中國繼續獲得優惠國條件的情況。」
香早儒差一點就衝口而出,說:
「啊,原來由你策劃嗎?」
下一個念頭是,自己是否要改變主意,回去跟長兄香早暉爭奪那個赴美遊說的代表位置?
還未等香早儒答腔,孫凝就已經站起來,這表示要離開咖啡室了吧。
香早儒看看腕表,下意識地也跟著對方,採取同一行動。並且說:
「忙了一整天,累了?」
「可以睡上四十八小時。」孫凝笑著答。
兩人一起步出咖啡室,電梯處就走出來一大班人,墟,而熱鬧,跟香早儒和孫凝碰個正著。
就是阮莉莉的那班人。
莉莉也是眼尖的,她當然認識孫凝。一眼瞥見香早儒跟孫凝在一起,心裡忽爾有股酸溜溜的感覺湧上來。她對著香早儒說:
「啊,原來你剛才不跟我們一塊兒宵夜去,你的朋友就是孫凝。老早如此,兩個人加盟我們豈不更加熱鬧嘛,要有什麼密斟密話,不妨吃罷了宵夜再算。」
孫凝一聽莉莉這番話,立即板起了臉,連招呼也不勞打,就頭也不回地走上二十一樓去。
她是很顯明地不高興了,甚而擺出一副不屑跟他們應酬的模樣,以否定阮莉莉說話的真實性。
這不是不令在場人等尷尬的。
香早儒當然不便解釋什麼,難道他可以搶前跟孫凝講,他也頂討厭阮莉莉這種沒有資格恃熟賣熟而偏要恃熟賣熟的人,他也不可以聲明自己根本沒有告訴阮莉莉,相約的人就是孫凝。一切都是巧合式的誤會。
各人似被孫凝拋下了,乾站著發了一秒鐘的呆。
阮莉莉首先有點惱羞成怒,半開玩笑式說:
「你小心!孫大姐這有名的商界鐵娘子並不是好惹的,動輒就給人家看臉色的女人,不一定跟你香公子合得來。」
說罷,跟香早儒擺擺手,就跟其他女伴走開了。
無可否識,香早儒是無端端地討了一趟沒趣,這不是他慣常應得的待遇。對阮莉莉這女子的嫌惡感頓生,自不待言。就是連孫凝,香早儒也覺得她稍為過態。
平心而論,並不能說孫凝的態度是友善,孫凝回到酒店房間去,狠狠地踢掉了一對鞋子。把自己拋在軟綿綿的床上去,回想剛才的情景時,孫凝心頭也掠過了一點難過。
她承認自己是太執著了一點。
尤其與香早儒是初相識,給他留下的這個印象,也不是太好。
隨即,她翻了一個身。伸手拿了個枕頭,壓著自己的臉。像企圖不要去想、去碰、去觸及一個意念似的。
她孫凝從不刻意去討好任何人,除了以一等一極品的工作去討好讓她賺錢的客戶之外。
那個香早儒。並不應在一見之後就獲得這種特惠。
況且,孫凝在市場上聽過關於香早儒的種種傳說。
他大概不是個好惹的人。江湖上凡是有頭有面、有手腕、有方法的人。都不必先向他做任何讓步。
出道這些年,孫凝學到了一條萬世不易的道理,不要對有辦法在江湖上廝混的人稍示矜憐,自己放鬆一步,即要吃虧。
任何情況之下,都要堅守寧枉毋縱的原則。
對香早儒這麼有條件的男人,還讓步的話,也真太有失女人的身份了。
問題是對方完全有充分的資格去容忍、接納、禮待異性.不必忙著向他獻什麼慇勤,否則,就十足十變成城內那起對豪門公子趨之若鶩的女人般,個個都好像金睛火眼,向周圍探視,看看有沒有好的、富庶的、豐滿的獵物,一旦遇到了理想的,就擺出一副萬勿錯過的急色鬼模樣,也真叫入看著難過。
江湖傳聞,香家四公子與名模阮莉莉很有過一手,這原本是跟孫凝扯不上邊的事。但今兒個晚上,他們舊情人互耍花槍,竟把便宜說話,輕佻行動沾到孫凝的身上,就變成是可忍孰不可忍了。若不是拉下臉來給對方一點點臉色看,怕以為她孫凝都是同一道上的孟浪人,那可不得了。
這些年來掙扎幹活,不論輿論對孫凝的待人處事態度有什麼評論、誤解,但從不曾有人敢認為她是那種輕易把自己零沽和批發出去的女人。
對孫凝,這算是個至大的成就,她珍之重之。
跟這一總肯在有條件的男人跟前賣弄風騷風情的女子,必須在言與行兩方的表現都有一定而明顯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