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不知道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垂涎這株嫩草小弟,但心裡就是懸滿了他。
不聯絡不見面,以為能徹底了斷,誰知道反而測量出自己在乎他的程度。
唉,他是為了她臉上的傷才說要娶她,她怎麼能自私地答應呢?
婚姻,要有感情的雙方締結才有意義、才能長久,喜歡一個人就是希望對方能得到幸福,雖然給的人不是她,只要他能幸福就好。
結果──這傢伙一點也不領情!非但如此,還拉依依下水一起過注定以《悲慘世界》作背景音樂的婚姻生活。
「別,我只適合情婦角色,擔當不起雷家主母的位子。」
「你怎麼可以妄自菲薄?你長得美,人又聰明,在學校的時候成千上百個男生暗戀你,你對自己要有自信,你喜歡他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不應該因為他頭上的門戶光環自慚形穢。」
「呃……」褚真看向雷君霆,不知怎地,開始同情起他來了。
等一個女人八年需要多少的耐心和執著?又要投入多少感情才做得到?方法迂迴複雜了點,但其用心之深可想而知。
然而對方渾然未覺,換作是她,可能掐住對方脖子破口大罵吧,雷君霆能這麼冷靜,讓人由衷佩服。
「我沒時間聽你老調重彈,回去。」
「不要讓真正相愛的兩人痛苦,我大哥很難過,我相信依依也是。」
「消息已經發佈,我雷家丟不起這個臉。」
陸雲儂攤開一同帶來的報紙。「上面只提到擬近日發佈,並沒有提到你跟依依的名字,所以你娶褚真一樣是喜訊,並沒有不同。」
「我不會娶褚真。」
「厚!」陸雲儂氣得低咆一聲。「你喜歡褚真卻不娶她,不愛依依卻要娶她──你有病啊!寧可娶一個不愛的人也不娶你愛的人?」
「那是我的事。」
「既然你硬要娶一個不愛的人作老婆,那你娶我總成吧?你曾經說要娶我,不管是因為我臉上的傷也好、還是顧全雷家面子也行都隨你,讓我哥跟依依有個好結果可以吧?你──幹嘛這樣看我?」
眼神都變直了……讓人頭皮發麻。
「你向我求婚?」
臉不爭氣地紅了起來。「是!我是在向你求婚,一句話,答不答應?」
「好。」
「咦?」他會不會……答應得太爽快了些?
她剛只是氣極了才胡言亂語。「等、等一下──」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會讓秘書發出新聞稿,這消息明天就會見報。」
「啊?」面對獨斷的命令口吻,陸雲儂有如置身五雷轟頂處的旱雷鴨。
噗哧!嘻嘻……好好笑,身為旁觀者的褚真笑不可抑。
「自投羅網」這句成語八成是為陸雲儂量身打造的。
形容得十成十。
第十章
「雷君霆!你這個大笨蛋,我是為你好你還不領情,我詛咒你下半輩子窮途潦倒、家徒四壁、債台高築──可惡!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陸雲儂瞪著關上的門,自己在新娘休息室裡生悶氣。
厚!她剛說了那麼多他還是一意孤行,堅決捨褚真不顧,娶她這個他不愛也談不上喜歡的女人。
悔不當初啊!一時口快說了那些話,怎麼知道他竟以最快的速度讓她來不及反悔,不到一個月的準備時間,她已經穿上婚紗,將在今天嫁進雷家門。
噢,來個人告訴她為什麼事情脫軌演出至此?一向最反對她跟雷君霆扯上關係的二哥和趕回國參加婚禮的老爸都不吭聲──
對啊,為什麼不吭聲?
不對勁,事情有點不對勁。
夏依打開休息室的門正好看見陸雲儂一臉沉思。
「新娘子在想什麼?」
「我是不是中了某個人精心設計的圈套?」
她有腦子,會想會推敲,家人平靜的反應讓她生疑;事情進展之速更讓她疑心重重,只是之前被雷君霆拉著四處團團轉忙籌備婚禮,無法靜下心思索。
一旦靜下心來,就能看出端倪。
「依依。」
「先答應我你不會反悔。」
「這表示整件事都是個圈套?」
「看來君霆低估你了。」
「先別提他,如果你還認我是你的好姐妹就老實說,他是不是真的要娶你?」
「不,這只是誘你回國的餌。」
「他跟褚真──」
「也是假的。雲儂?」夏依走到突然攤坐在梳妝台前的新娘。「你沒事吧?」
「這段日子到底有哪些事是真的?」她搞糊塗了。
「你跟君霆的婚禮是真的。」
「請不要提醒我這麼悲慘的事實──」她懂了。「從騙我回國開始一連串的事情都是設計好的圈套對不對?一切只是為了引我上鉤嫁給他。」
她點頭。「本來整個計畫應該在婚禮時結束,我跟君霆的假婚禮會照常舉行,等你來阻止,屆時為你穿上準備好的新娘禮服,弄假成真。」
陸雲儂愈聽,眉頭打得愈緊。「好老掉牙的鋪陳。」
「的確,但你的脫稿演出讓事情變得簡單多了。」
「是啊,我是自投羅網的笨蛋。你跟他聯合起來騙我!」
「抱歉,我跟雲槐之間需要一個機會才能更進一步,我不想再等,只好自創。」
「那你跟大哥──」
「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他怎麼決定。不說我的事了,說說你的,君霆要我上來看緊你,免得你臨陣脫逃。」
「我是想逃,總不能讓他為了這個娶我啊。」她拍拍上妝後仍可見的傷。
「先告訴我,你會愛他嗎?站在姊姊的立場,我想知道你會愛我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嗎?」
「我──很不幸的,我會,而且我已經偷偷做了好多年。」
「那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放寬心嫁給他。」
「欸?」
「我得澄清一點,這個圈套很久以前就已經設計好等著你,等你回國的時機到來。」
「什麼?.」
「從男孩轉變成男人,在這麼漫長的時間心裡只容得下一個女孩,足見其用心之深了不是?倘若這還不足以證明,容我再說一些小插曲以為佐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