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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我客氣地笑了笑,連連稱是。現在可不歸女權感言的時候,不然我就等著被一群長輩削皮吧!

  「啊!上回我要去日本,順便想問問你想要什麼,要幫你帶了!結果你那個公司電話怎麼說是家三溫暖?我又沒有你住的地方的電話……」

  這個聲音是……我懶得想了,笑笑道:「我公司電話搬家了,今天忘了帶名片,下回再帶給您一張。」開玩笑!我住的地方的電話號碼比金的密碼還寶貴,豈能輕易示人?

  親戚問我要名片,總是被我搪塞過去。專職寫作兩年,我已經兩年湍外頭工作了,便對外一概宣稱自己仍在兩年前的那家貿易公司上班,要讓親戚知道我是個寫小說的,天下不大亂才怪,看看所有親戚的小孩,念研究所,念博士,當老師考公職、律師、會計師……要死了,這些人類這麼會忘書幹什麼?難怪我親愛的媽媽和可愛的爸爸是如此的合作無間,和我密切配合,一概不讓人知道我是個寫小說的;三餐不繼的藝文小說家,讓親戚知道了多——遜!

  幸虧我老弟還念了個碩士,為親愛的爹媽增添了一點光彩,許多批向我的茅頭轉了過去,呼呼?老弟唯有這個時候還有點好處。

  我很烏龜地縮著脖子,頭低低地猛吃菜,接受著千篇一律的詢問。

  吃完喜酒,在親愛的媽媽監視下,在眾人的齊志祝福中,我照例和新娘握握手,沾沾喜氣。得了把一年都不知沾了幾次,打從我念大學起這麼多年,沒嫁出去就是沒嫁出去怎麼握還不是一樣的?

  形式就是形式,既然是必要的,反正也無妨,我乖乖地握手,還特別注意到以往一直忽略的新娘左手上的鑽戒。

  似乎比我的稍小吧?我也分不出好壞,趁著親愛媽媽和可愛的爸爸同一批批親戚話別的時候,偷偷揪著新娘問二表哥道:「你們的戒指多大啊?我也有一顆耶!「我和二表哥小時候感情不錯,套交情也方便。

  「一克拉,很漂亮吧?」新娘笑得像幻夢,伸出她修長的手指。

  「一克拉?」我的目測力真差!我也伸出左手和她比了比,原來是新娘手指稍粗,比例也比我大,所以我這個鑽石才弄大了差值。

  「你也有?你訂婚了?怎麼沒有告訴大家?」二表哥狐疑地問。

  「這路邊攤貨啦!買來的戴著玩的。」我笑道。被盧頌霖這個愛鑽人聽到我這麼說他的寶貝,不氣的吐血才怪!

  「小孩子,要買就買真的,叫你未來老公買,這把年紀還在玩家家酒,真是!「二表哥數落我。

  「如果我自己買得起,何必叫我老公買呢?」我假設地詢問。

  女人自己買顆鑽戒並不奇怪吧?更何況,聽了太多男人對女人要鑽戒的抱怨,再看到廣告商大力推銷婚戒,總覺得兩者其實是有所矛盾的,像是個對準男人的荷包套上的陷阱。

  「那不一樣,我送給我老婆,象徵我對親愛的老婆的愛情,永遠不變!」二表哥內麻兮兮地手電筒住新娘,也不怕人側目,因為今天他們最大。

  「二嫂,你贊成表哥的話嗎?有沒有補充說明?」我轉問新娘。

  「嗯!你不覺得它很漂亮嗎?一個老公送的,可以隨時戴在手的夢,永遠發出光芒的夢,不會褪色也不會消失是女人的願望。」新娘還滿大方的解釋。

  我可不敢用火燒燒看,更不想建議用不怕火的純金來代替。為什麼呢?純金延展性太好,用牙齒一咬就斷,我如果鄙視鑽石,理應也該給予純金同樣的待遇。

  怎麼說,世上都沒有十全十美的事物,不過只是個夢吧?極盡完美而永恆的夢。

  直到離席之前,我一直在想著新娘的話——一個可在掌握在手中的夢?永遠發出光芒,不會褪色也不會消失——女人的希望?

  男人希不希望?

  第九章

  和家人道別時,親愛的媽媽一再囑咐我走路要小心,不要坐計程車,坐公車回去就好……我除了應聲點頭,已經累的快昏倒在地上了。

  我什麼駕照也沒有,親愛的媽媽要負絕大部分的責任。她認為我這個遲早會出事的混世魔王要是開車上路,一定會飆車到出事。那好吧!反正我也不是很愛出門,沒有差別。

  好不容易終於送走他們,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尋著公車站的站牌。

  一頓酒席能吃上三個小時,可惜我的生理無法快到消化到排泄,一次循環完成,這身緊縛的套裝因而勒著我鼓鼓的肚子,好難受啊!嗝——我還打了個飽嗝。

  親愛的媽媽一個晚上都坐在我旁邊,猛往我的碗裡挾菜,可以補我的時候她是不會輕易放過的,我也忘了自己吞下多少的食物。嗝了一聲。

  我拎著充門面但裡面空空的皮包,拖著腳步,A字裙下的雙腿隔著絲襪晚風襲擊有點涼意。今天是星期一,上班族的BLUEMONDAY,市中心幾條路的兩褲群聚著商業大樓,二樓以上絕大部分的樓層燈都關了,只留下一樓的商家店面招呼著來往的顧客。兩年前我過的也是這種上班族的日子,多半是加班加到此時,一群同事一同下樓買消夜……

  我下意識地抬頭尋找此時仍然亮著燈的的窗子。不多,稀稀疏落地點綴著對面一整棟樓層,像在嘲笑我這個對民生產毛額貢獻極低的米蟲,是多麼膽小地從他們奮鬥的圈中逃掉!

  沒錯!這是盧永霖的企業集團,門口四扇被玻璃門閉上了兩扇,一旁陳列著好幾盆的鮮花,櫃檯像是神桌般的放在未閉合的正門中間,相當氣派。

  不曉得這是總部還是分部?這麼晚了,盧永霖在不在?呵……我情不自禁地笑出聲,說的像惡魔黨似的,還分總部分部哩!

  微笑只是一會兒而已,我的嘴角略略垮下。自從那天盧永霖消失之後,並未再與我聯絡,我被動地等著等著,連一通電話也等不到,除了惱恨自己的懶散不積極,還是只有被等待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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