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也認為她大方?"容步石波動不大的表情開始有了怒意。
'·"不是大方,就是----腦子過於呃-----"翠翹中途改口"過於敦厚,但也沒有女人能容許丈夫當當面偷腥的,更何況還-----親手促成。"她很小心地修飾措辭。"有。還有一個理由:她根本不想嫁給我-!"車步石臉泛寒意。她一人留在廳上,八成在吃香喝辣,根本不會對他有一些些的在意吧?翠翹大驚,"似公子這般人才品貌,她為何不肯嫁?"男人上這兒不偷腥,可以算是聖人了,何以別人眼中的美玉,那女人卻毫不希罕。"我也想知道.你能告訴我嗎?"車步石盯著她,傻氣地想求個答案。
翠翹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她絕對數不出任何一個拒絕嫁給此人的理由,除非江老大的腦子有問題。就在他仍問答之際,車步石忽然一楞,眼珠子一轉,不安地豎起耳朵:"樓下怎麼回事?"他好像聽到打鬥聲。"什麼?會不會是公子聽錯了?"翠翹道。
不好!車步石想起江老大落了單,片刻前的怨忽之心即刻轉成憂慮。他真不該為賭一口氣而將她丟下,雖然她功夫不弱,但在這種煙花之地,出了岔子的恐伯是難以預料的嚴重。他放下杯子,不理會翠翹的呼喚,急急推門而出。
"唉!這樣如花似玉的潑辣美人,白白讓個鄙夫給糟蹋了。真有些可惜啊!"-個惋惜不已的男人聲音,傳人車步石耳中。"小聲點,你不要命!那男人似乎也不是好惹的,別給聽見了。你這冤家,有我賠著你,還不滿足?偏偏去想別的女人!哼!"這回是一個媚而哆的女聲-,裝模作樣的責備。一雙男女正巧經過車步石的房門前,而他倆的對話,不禁令他起了疑心。"你剛剛說的美人是誰?"車步石一把揪住那名看完熱鬧而剛上樓的男子。
"咳?你不是陪那青衣美人個起來的人嗎?我說的就是她啊!"那男子見他目光兇惡,連忙答道。"你說誰糟蹋了她?"車步石溫文的面孔霎時鐵青,咬牙切齒地瞪著那倒楣的過路男人。"別別別----別這樣嘛!"一旁的女人試圖打圓場,"你去風流快活,她一個人也挺寂寞的,當然也要找個伴嘛!她輕跳地拍了拍車步石,一副盡在不言中的模樣。"胡言亂語!她不是那種女人!"車步石大吼,扭住女人的手腕,"說!她人呢?""不知道----"大約是怕了車步石那臉凶神惡煞樣,那女人收起輕薄言行。"這麼多間房,誰曉得她現在入在哪間!"那男人眼見女伴被欺負,連忙為她開脫。車步石重重甩開女人,不再理會他們。
花滿樓,處處藏春色;每間房裡是個什麼樣的光景想也不必由想,車步石憤怒而急切地撞開一間間房門。拚命似的,一間一間的找。終於,找到了。車步石遲疑了許久,才伸手至被下,盲目摸索,仔細為她穿妥衣衫。雖然碰了她的身子是有點不該,但總比她醒來時再疑神疑鬼來得好吧?這麼看來,他還算是個正人君子喔,如果不去計較地方才耗了多少時間為她穿衣的話。汗顏啊!車步石羞傀地承認,其實,他真的很想。
禁不住滿腦子遐想,他緩緩低頭,湊近那令人垂涎欲滴的櫻唇。
"唉喲!我的天哪!這是怎麼回事?"殺風景地,又尖又刺的女聲自外傳來。
情慾隨之一掃而空,那臉溫柔頓時消失無蹤。"滾出去!"車步石惱火又心虛,頭也不回地將話丟出。"我這屋子被你弄成這個樣子,你----"老鴇站在門口,試圖入內。
"閉嘴!出去!"車步石看也不看目標便扔出了一樣東西,阻止了老鴇將要闖人的腳步。老鴇那雙狹長丹風眼,在見了嵌入門板邊的一錠金元寶後,睜得比滿月還圓。"好好好----這間房就讓給你們,你們愛過多久便過多久,沒問題!沒問題!"她見風轉舵地陪笑著,費力地將元寶挖出,再差人將門板扶正,總算勉強遮住房內的一切。今天的財神爺真多啊!老鴇滿心歡地退下,並且吩咐任何人不准打擾。這回管他們在裡頭幹了什麼,天塌下來她也作沒看見。真看不出那個溫文的男子原來生起氣來,還挺嚇人的,那金大財神爺可真是踢到鐵板了。在她眼裡,誰給的錢多,誰就是大爺;再加上這位大爺的拳頭又硬,老鴇這回更是不敢怠慢。車步石沒去分神多看一眼只是靜靜地守在江老大身邊,安分地看著她,不敢再有逾舉的行為,總要教她心甘情願地投入他的懷抱,他們才能長長久久。否則,妄自碰了她,反而會將他們原本就微細如絲的一縷良緣,斷得更乾淨。她不是會為了貞潔而屈服男人的性子,他若越了雷池一步,情況會更糟。
只是,無情江水,奔流到海不復回,可憐了他,癡情可比江邊石,千年不轉情意,只能怔征望著江水,癡癡的等。江流石不轉?他的宿命啊!
離開了花滿樓,鶯燕不再環繞飛舞,百花不再四處飄散,耳根子清淨了,氣息也清新了,車步石鬆了一口氣。'車小子',你覺得那翠翹姑娘如何?'江老大神秘地眨眨眼,好奇地問;一覺醒來,她又是生龍活虎的老大。酒醉之後的一切宛如夢境,一覺醒來,天氣正晴朗著呢!她壓根沒得察覺殘夢中曾刮過的疾風驟雨。"哪個姑娘?"車步石裝糊塗。離開了花滿樓,他早忘了翠翹的臉孔。
"就是我幫你點的姑娘嘛!怎麼樣?現在你對女人產發興趣沒?"江老大興致勃勃問道。她甚至不復記得目送他上樓時的苦澀。車步石聞言,俊俏的臉孔罩上了層陰霾。又來了!"不怎麼樣-"他氣悶地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