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戴綠帽?哼,無卿!那車小子玩他的,她惦記個屁!惦記-----惦記著展翅飛去的鳳,另覓伴侶,留她伶丁孤影,失落無限-----失落?她可不會承認的。
第三章
花滿樓,花香飄滿樓,男人倚紅假翠,女人柔情似水,此刻誰人不醉?樓上有車步石,樓下有江老大。
一雙鳳與凰,振著卓然出眾的彩翼,各自分飛。候在一旁的眾禽鳥,無一不傾慕,無一不覬覦,只眼鳳與凰的身畔,那空出來的位子,將自由個幾填上.目送了車步石上樓,眾女暗自歎息,而花廳上,眾男人的目光沒離開過江老大半刻。身著青衣勁裝,黑巾包鬢,埋頭喝酒的江老大,是花廳中的異數。她乾淨俐落的衣著和她那明朗的美貌,自成一格的清艷,令她成了萬花叢最引人注目的女人,將花廳上一干華服濃妝的眾鶯鶯燕燕給比了下去,只要是男人,誰不想知道她的芳名,她的來歷?她渾然不覺。
她狠辣的灌酒,讓一旁想親近的男人們,皺了眉,卻了步。
她用袖口抹嘴的粗野樣,可惜沒能匹配得上外貌的斯文秀氣,似乎是個江湖女。她獨據一桌,身旁沒有男人,只有陪笑的老鴇,又是一大疑點。
眾男人誰都垂涎,卻礙於她濃重的江湖氣息,一臉肅殺的神氣,沒人敢上前,只好摟著懷中的女人,遙望著那碰不得的人兒;身在曹營心在漢。左右攬著兩名女人,享盡溫柔艷福,全鶴聲本該是心滿章足了,但,自片刻前見了江老大,他不由得兩眼一直,滿懷的軟玉溫香,罷時成了石子糞土.再也沒有了吸引力。是她!那個七年多前讓他金鶴聲吃鱉到家,吞掉他揚州和長江以南賭館地盤的女人-江老大!她還是一樣美,一樣的辣呀!只是似乎有些------醉了?出現在這脂粉陣裡,不知是何緣故?賭國之後要兼營妓院麼,他摩攣著下巴,不理會懷中的美人們嬌嗔地埋怨他的冷落,細細想著。金鶴聲招來老鴇,指明要她,老鴇歉笑著搖了搖頭,何必得罪江大女財神,忙解釋她不是花滿樓的姑娘,名花無人能采。金鶴聲掏了張千兩銀票,在她眼前晃了晃。
千兩哪!更有錢的財神哪!老鴇雙眼發光,什麼也顧不得了,忙安排個上等房,請他立刻帶人上樓,管這男人是菲頭還是賊人,只要他擺得平江老大,她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便他去。金鶴聲得到默許,甩開兩名女人,大刺刺在江老大身旁坐下,放肆地摸了摸她滑嫩的頰。"你他爺爺的不要命了?"她爆出吼聲,重拍桌面,粗話罵出了口。
桌子震動,杯盤也齊齊跳了一下,連帶驚悸了人心。
金鶴聲不覺得奇怪,老鴇和眾人倒是嚇壞了。廳上一干望著她而心猿意馬的眼光,有一半以上即刻收回,重新落到身畔柔順媚人的女伴身上。還是溫婉的女人好,那種潑辣雌虎,還是少招惹為妙。想是這麼想,眾尋芳客不一會兒,依然不由自主地又朝她望去,誰教美人奪目,戲又精彩。金鶴聲笑意中帶著陰狠。這雌虎還是一樣難馴,他想得手,恐怕還要費一番功夫。也罷,若能征服她,連帶她手上長江以南所有的勢力也將歸他所有,這些利益遠超過一切,他沒理由試也不試,便將送上門來的好東西推拒以於外。他極不溫柔地抬起江老大的下額,跟著擋住她那意料之中揮來的粉拳。'醉是醉了,還是有幾分力道,真是天助人也,要不是她醉了,他還討不到便宜呢!金鶴聲欣賞了不久,便毫不留情地與她動起手來。基於昔日的經驗,金鶴聲不敢輕敵,便盡全力將她撂到,讓她順勢癱軟在他的杯中,抱了個滿懷。隨著江老大的落敗;眾人的心情跟著迭宕起伏。就要便宜了這個男人了!眾尋芳客扼腕歎息.為什麼不是自己?'金鶴聲意氣風發地哈哈大笑,低頭瞧著江老大昏迷中的容額。瞧著瞧著,又忽一動念,伸手扯開她那包鬢的黑巾和束髮的繫帶,任她一頭烏亮青絲滑散了下來,平添了兒許撫媚,-干的看熱鬧的尋芳客也跟著掠呼'出聲。真是人間絕色啊!沉睡中的雌老虎斂去爪子,褪去凶狠,野性猶在,柔媚又起,換樣是既狂野又優美,眾尋芳客又羨又妒,眼睜睜看著金鶴聲抱著美人上了繡樓。老鴇在一旁敲著邊鼓,直誇郎才女貌。天曉得,金鶴聲年近四十,一看就是個下流壞胚,哪及得上車步一分一毫。只不過,老鴇圖的是錢財,眾人看的是熱鬧。所以無人出面阻止。
青樓,充斥的是酒色財氣,浮誇與虛偽推砌成山,義理如革芥般不堪,想見人行俠仗義,那裡不如放把火燒了花滿樓較快。鳳兮!鳳兮!何處去?美人有難啊!
翠翹自從進了這間繡房後,白使了不知多少手段,終於宣告放棄。
"公子爺,您不要翠翹陪伴,那又何必花銀子上這兒?"她的聲音充滿了挫敗,再也沒有初見車步石時的溫軟柔媚,沒用!他只曉得喝著悶酒,理也不理會她,連個問候或笑容也沒有,教她初被點中時的雀躍之心,歸於平淡。這樣俊美的男人不是天天可以見著的,更別提成為她的入幕之賓,翠翹當然懂得好好把握,只是,她的好運似乎只能看不能碰。"賠我喝完這壺酒。"車步石談淡道。
翠翹不是傻瓜,她好歹也是花滿樓數一數二的名花,見識過的男人也不少;車步石競無視於她的存在,若不是對女人沒興趣,便是心有所屬,而車步石重視江老大的程度,讓她不得不懷疑。"你不想碰我,是因為你的----大姐?"她的聲音平和,沒有了妖媚,只有好奇,令車步石彆扭之意稍退他忽然興味昂揚,好奇地問:"她看起來很像我大姐?"翠翹見他終於肯同她說話;且是討論著另一個女人,她也不介意了,總比悶聲對坐著,"她看起來比你年幼,不大像你大姐。她是你鬧彆扭的媳婦?".說到江老大;車步石不禁面有笑意,"她與我同年,是我未過門的媳婦。"他已認定了,這輩子就不會改變;嘎?天下有哪個女人可以大方到期未婚夫來嫖妓,就連花滿樓的姐妹們偶爾也會為客人爭風吃醋,更何況是有了婚約的正牌未婚妻?翠翹不知實情,所以全信了車步石。"您的媳婦還真大方啊!"她於笑著掩飾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