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變了?
半年前吧,再度相逢像是遇著了老朋友,住進觀海山莊像是回到了家,朝夕相處, 同聲同氣,倪夙潮不著痕跡地融入了她的生活,那麼自然,讓她來不及察覺。等到聽他 親口承認愛意,竟是在他訂下婚的後,不幸的是,在他訂下婚的後,才是她釐清感情時。
太遲,太遲了。
假山小瀑布映著明月,波光粼粼,像是點點為她摘下的淚……「你騙了我。」一個 低沉的男聲出現,打斷小莫的沉思。該來的總是要來,小莫回過頭。
「我沒有騙你。」她坦然迎上李德宇的目光,眼裡無心虛之意。
「你沒說他愛你。」
「我今天才知道他愛我。」
「你沒說你愛他。」
「我今天才知道我愛他。」
「?!」
「所以我沒有騙你,是我先騙了我自己。」
小莫平緩的回答,想也不想,躲也不躲。她需要一個傾吐心事的對象,知道所有實 情的李德宇是最佳選擇。
李德宇一串串的指責之意,在聽了小莫的回答後,全縮了回去。何必去傷害一個同 樣失意的人呢,自已從不是個殘忍的人。
「你更傻,早點對他說不就好了。」李德宇憐惜道。
早點說又能怎麼樣?再為世人增添茶餘飯後的話題,增加倪夙潮的麻煩?小莫不語。
「你打算怎麼辦?」李德宇知道他別妄想她會因倪夙潮有婚約就轉而接受他。她的 感情冷漠,不易點燃也不易察覺,等察覺後,已是星火燎原,再難收回。
「我想再多看他幾眼,然後離開這裡。」這是她最後的心願。
「走時別忘道別。」他也只能這麼說了。但願她不要不告而別。
小莫朝他笑笑,點點頭,離開園林。
李德宇癡癡地望著她離去,放任思緒空白了許久,也姍姍地回到房中。
★★★
「小莫是誰?」這是倪夜汐見到他回房的第一句話。
今晚誰也睡不著。
李德宇一進門就被這句話嚇了一跳。倪夜汐坐在他房中,劈頭就問。嬌美的臉孔, 有一股殺氣,雪白的華服,有一股寒意;更真無邪的的少女經過感情的洗禮,漸漸變質 了。
「你是問你哥哥喜歡的人?你問錯人了吧?」倪夜汐跑到他房崟,看得出來者不善 ,她問的問題更今他心虛。
「我沒問錯人。小莫應該也是你喜歡的人吧?」倪夜汐面對他,需要全副的武裝才 能讓她不要想起昨晚這個房間發生過什麼事。
她很滿意地看到他驚慌的神色,知道自己壓對了寶。
「我不記得我告訴過你。」他不能不承認,他要知道這個小姑娘知道了多少。
「你只要告訴我她是誰就好。」
「你得先說你知道了多少。」李德宇小心應對,他得保護小莫的身份不被發現,這 是目前唯一能為她做的事。
倪夜汐小心盤算手上的籌碼,猜測對方的底牌有多大:「我知道你喜歡她,不過… …哥哥似乎不知道有你這個情敵。」白天李德宇所表現出的訝異及妒意讓她這麼猜。「所以,要是我去告訴他有這麼回事的話,你猜他會不會找你決鬥?」倪夜汐甜甜笑箸。
正中目標!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一旦倪夙潮知道他也愛小莫,莫寄情是誰就呼之欲出了。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我不想跟你哥哥決裂。」他用另一個原因掩飾。
「那好,告訴我小莫是誰?」倪夜汐得意地問。
「小莫就是小莫,如你哥所說,一個江南婢女,沒什麼好說的。」
「沒什麼好說,那你為什麼喜歡她?」倪夜汐想起他抱著她吻著她時,喊的是小莫 的名字就倍覺侮辱。
那你又為什麼喜歡她?李德宇只敢在肚裡反問。
「因為她很美。」李德宇回答她一半。
「有我美嗎?」倪夜汐脫口問出,馬上後悔。
這話令李德宇怔住。這個小姑娘該不會是喜歡他吧?醋意好重。他微微牽動嘴角, 本能地宜直盯著她的臉,盯得她渾身不舒服。
「幹嘛盯著我看?」她紅了臉。
「我不看怎知你們誰美?」他充滿魅力的勾魂眼幾乎勾走她的三魂七魄。
倪夜汐在腿軟前收回視線。
「她比你芙,比你成熟,不過……你比她更能讓男人產生保護的慾望。」李德宇沙 啞地說。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倪夜汐趕緊岔開話題。她差點要昏倒在番仔的勾魂魅眼下 ,好可恥!
「她到過西夏。」
「一個江南婢女千里迢迢跑到西夏?她可真神通廣大。」倪夜汐開始覺得事情並不 簡單。
「你又是怎麼知道我認識小莫?」
想到這個就氣!她眼睛冒火,燒得李德宇莫名其妙。
「我只知道你愛她愛到發酒瘋,哭著求她不要走。」倪夜汐等著看他的醜態。
李德宇閤言愕然,瞬間明白。
「昨晚我夢到抱著小莫,吻著小莫,是你嗎?」他緊盯她的櫻唇。
「不是!」倪夜汐其想咬斷自己舌頭。
「不是?」他才不信,邪邪地笑道:「我還記得你嘴上胭脂的味道,是甜甜的玫瑰 味……」
「不要說了!」倪夜汐臉上傲然的談判神色崩潰了,輸掉所有籌碼。她摀住耳朵大 叫一聲,衝了出去,像逃離鬼魅般逃出了這個房間,逃避自已的心情。
李德宇真想打自己嘴巴!怎能玩弄一個單純的小姑娘?她可不是西夏的豪放女子… …但不知為何,那朵清純可人的嬌艷玫瑰,引得自己好想攀折……夜再一次惹禍,丟給 天明收拾。
★★★
「你回來了?」這是小莫踏進房中聽到的第一句話。倪夙潮端坐房中,等了只怕有 好幾個時辰了。
今晚誰也睡不著。
「倪兄?!找我有事?」小莫心頭顫動,大吃一驚。得知他的心意與承認自已的感 情後再度相遇,小莫再也不能客觀的將他只當成朋友。
倪夙潮的面色,點都沒有將要成規的喜悅,反而像個死刑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