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吉祥臉頰倏地一紅,有些尷尬地道:「我……我就是會怕嘛!」
吉祥言語之間顯露出些許女兒的嬌態,看得狗兒一愣一愣的,於是,狗兒就著微弱的光線,走上前一步,再仔細地看看他的臉,好一會兒,狗兒突然驚訝地道:
「吉祥,原來你有一張漂亮的臉啊!」
吉祥一怔,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心想:也許是自己忙了一整夜,把臉上的一污泥都弄掉了……
「你早該將這張臉好好地洗一洗,這麼俊的一個人,連我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捏一捏……」狗兒突然伸出手狠狠地在吉祥的臉上捏一把,接著十分滿意地說:「果然是細皮嫩肉的,好好摸喲!」
吉祥只覺整張臉都熱辣辣的,羞得直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你這死偷兒!竟敢跑來這裡調戲我們家吉祥!」乞丐婆婆也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她手上抓著枴杖,毫不留情地打了過來。
狗兒往後一跳,有驚無險地閃了過去。
「死老太婆!我是專程過來看看你們母子倆有沒有被水淹死,你竟然這樣回報我,真是好心沒好報啊!」狗兒哭喪著臉。
「你別在這裡假好心!」乞丐婆婆一杖準準地敲在他的手背上。
「哎喲!哎喲!痛死我啦!」狗兒一邊撫著痛處,一邊在屋子裡跳來跳去,哇啦哇啦地鬼叫著。
「我們家吉祥豈是你這雙髒手可以碰的!」乞丐婆婆用手杖指著他罵道。
「反正都是男的,借人家摸一下有什麼關係呢?」狗兒頗不以為然地低聲嘟噥道。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下次再讓我見到你輕薄我們家吉祥,我定會打斷你的賤手!」乞丐婆婆撂下狠話。
什麼呀!這死老太婆一下說「調戲」、一下又說「輕薄」的,當他們家吉祥是個姑娘家啊?狗兒在心上嘀咕著。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哼道:「不碰就不碰,誰稀……哇!」話還沒說完,他突然看見幾隻水桶裡的水早已經滿溢出來,他立即衝了過去,一手提一桶,就往屋外跑去。
吉祥見狀,也跟著忙碌著,可他一次提一桶就已經很吃力了,哪能像狗兒那樣一次提兩桶還能露出輕鬆自若的表情,真是讓他崇拜不已啊!
「你們住這破屋真是麻煩,像我的住處就好多了,既不受颳風下雨的影響,還有美食可以享用,你們要不要考慮搬過來和我一塊兒住?」狗兒得意洋洋地。
「誰不知你住在榮府的馬廄裡,我們可不想當畜牲,這兒雖破舊,可畢竟還算是人住的地方。」乞丐婆婆嗤之以鼻。
她嘴上雖這麼說,但是,狗兒的「一片好意」她還是感受得到。
「死老太婆,難道你沒聽說過『識時務者為俊傑』嗎?做人就要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嘿嘿!他閒閒沒事就跑去聽人家說書,肚子裡也是挺有料的。
「哼!你這不叫『識時務者為俊傑』,而是『寡廉鮮恥』。」乞丐婆婆年輕時也曾在富貴人家裡當過奴婢,長時間的耳濡目染,肚子裡也有一些墨水。
「好好好,寡廉鮮恥就寡廉鮮恥,隨你怎麼說都沒關係,我不跟你這死老太婆一般見識。」狗兒舉手投降,順著高舉的雙手,他看向破落的屋頂,唉!真是……慘不忍睹啊!
看來,他得去偷一些瓦片來幫他們修補修補了!
「今天雨下這麼大,你們就別出去要錢了,我晚一些再過來看看。」說著他就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留下乞丐婆婆和吉祥兩人有點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覷。
「他怎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豈丐婆婆一臉茫然地問。
吉祥雙手一攤,聳聳肩。他永遠也搞不懂狗兒腦袋都在想些什麼東西。
不到半天的光景,只見狗兒不知去哪兒扛了一堆瓦片過來,三兩下就爬到屋頂上,將那些破洞修補了起來。
幸而這時雨已經小了許多,沒多久的工夫,只見屋頂上的破洞已經不見了,屋子裡也不再漏水了。
「死偷兒,你又是到哪兒去偷來這些瓦片?」乞丐婆婆心裡頭感到一陣暖意,可她嘴上還是不饒人。
「死老太婆,你就別管這些瓦片是哪兒來的,反正那些富貴人家有的是銀兩,屋頂破了,再找人來補補就是,沒什麼大不了的。」狗兒懶洋洋地道。
「你怎麼可以……唉!」罷了,罷了!對於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孩子,她老人家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好啦,屋頂現在已經不漏水了,吉祥,你可以安心地睡一覺,補補眠了!」狗兒很瀟灑地拍拍吉祥的肩膀,隨後卻打了個呵欠,接著往一旁的破草蓆上一躺,嘴裡咕噥著:「困死我啦!」
乞丐婆婆看了看在草蓆上躺成大字形的狗兒,又看了看一臉無奈的吉祥,她突然歎了好長一口氣說:「你這死偷兒,把唯一的床位佔了,要我們家吉祥睡哪兒呀?」
可吉祥真的累了,他逕自走到狗兒身邊的一小塊空位上,十分疲憊地躺了下去。
「吉祥,這樣不太好吧?」乞丐婆婆皺眉道。
「他才多大而已,不要緊的。」吉祥不以為意,輕輕地合上眼,很快地就進入夢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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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雨竟一連下了好幾天都還不停歇,一向靠乞食為生的母子倆,只得天天躲在屋子裡盼外頭天氣早點兒好起來,要不他們母子倆就得去喝西北風了。
還好這些天有狗兒每天替他們送些吃食過來,雖然不過是幾個硬得可以打死一條狗的饅頭,可對他們而言,已經是人間美味了。
到了第四天清晨,吉祥一早起來就發現乞丐婆婆有些不對勁了,他伸手往她額頭一摸,果然是燙的!
吉祥心上一驚,立即推了推乞丐婆婆的肩膀,輕聲道:「娘,您生病了,我去幫您找個大夫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