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是沒殺過人,但不能說他有多麼仁慈,那些逞兇鬥狠的惡徒他沒殺,卻一 個也不留的廢去他們武功,還以當時的天時、地利、而做出讓老天決定那些人生死的處 置。
目前能活下來的,十個中就只有一個,而且聽那些惡徒們說,那比直接殺了他們還 殘忍。
所以,千萬別以為他有多仁慈、善良,靈山上的人都不會有什麼慈悲心,當然他也 不例外。
紀寶兒實在是好崇拜他,雖然他傷了她惟一的親人,但聽他這麼說,她仍是免不了 對他心生佩服,好驚訝世上竟有人能這麼想,他果然不是一般人。
「少俠能這麼想是很好,但你若堅持著這信念而想帶她離開這裡,結果可能不是你 所能掌握的。」她的美貌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他不能任他隨意將她置身在危險當中。
「我想你搞錯了,在下並沒有堅持什麼信念。」若說有的話,應該就只有守著她、 保護她的念頭。
「那麼……」
聿靈楓又將劍指向紀石,「說,你跟她是什麼關係?何以散播那種不實謠言阻止他 人上山?」他不想跟他廢話太多,今天他可不想再住在這裡讓他有機可乘。
「你!」他這是擺明了在威脅他,不過他紀石可不是被威脅大的。「我不會告訴你 任何事,有膽你就殺了我。」
這人擺明了想激怒他,「你以為我不敢嗎?」他手上的劍一揮,紀石的肚子便開了 道血口,「說。」他可不是跟他們開玩笑的。
「怎麼可能?你的劍根本沒碰到我阿爹,怎麼會……」
「是劍氣。」紀石慘白著一張老臉靠坐在牆邊,沒想到他的武藝如此高超,就算自 己再練個二十年也不見得是聿靈楓的對手;而這一刀,他根本沒打算直接殺了他,傳聞 果然不可靠,他根本就不介意殺人。
紀寶兒難過的蹲在父親身邊,緊張的按住他正流著血的傷口,她好怕他會就這麼離 她而去。
「你、你為什麼要殺我阿爹?我們跟你無冤無仇的。」紀寶兒傷心極了,先前對聿 靈楓的崇拜全隨著爹親身上的血流出,對他再也沒有依戀,只有越積越多的恨意。
「丫頭,阿爹死不足惜,可是你、你該怎麼辦才……才好?」紀石抬起沒受傷的手 輕揉女兒的頭髮,完全是一副交代遺言的模樣。
「阿爹,您千萬不能死呀!」
「不能看著你出嫁,阿爹真的好難過,還有……」他虛弱的看向趴在桌上的練君行 ,眼裡蓄滿淚水,「對不起……老爺、夫人,屬下無法再守著小姐了,請原諒屬下無能 ……」
他的話幾乎是在講給自己聽的,但趴在他身上哭得驚天動地的紀寶兒聽到了,連聿 靈楓也輕易瞭解到事情的真相。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紀石馬上閉口,心驚的看著那默不作聲的兩人。
他真是太大意了。
「你是練家的傭僕?」他是為了守護君兒才在這兒的?他何必這麼做,把君兒一個 人丟在那酷寒的雪行山中不是會害死她嗎?
「你怎麼知道?」他從未提過他跟練家有關係,而小姐她應該不會說話才對。
這十幾年來他都注意著她,她可說是讓那隻銀白的狐狸所撫養大的,人的語 言她應該已經忘了才對。
難不成他是那個人派來的?
若真如此,他就更不能讓他把小姐帶走。
「你們已經毀了練家,這次我拼了老命也絕不會把小姐交給你們!」也不知是不是 迴光返照,他覺得自己好像沒那麼虛弱了,這下子絕對要傾盡全力保住小姐。
你們?
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從紀石口中聽到越多,他的疑問也跟著越多。
「丫頭,趕緊把小姐帶走,阿爹來對付他。」紀石將女兒往旁邊推開,不顧身上的 傷硬是和聿靈楓打了起來。
雖然有滿腹疑問,紀寶兒還是決定遵從爹親的意思,先把那漂亮得不像樣的姑娘給 帶走。
可她的手才剛碰到昏迷不醒的練君行,一陣強風襲來便把她給掃到一旁,定睛一看 ,練君行已落入聿靈楓手裡,她依舊睡得很沉,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紀寶兒回頭,只見爹親被打倒在地,看來是打輸了。
「阿爹,您沒事吧?」她趕緊衝到父親身邊,看他一張臉更是慘白無血色,她好不 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再度決堤,「阿爹,您千萬別丟下我呀!」
「那點傷暫時還死不了。」聿靈楓冷然的看著他們父女倆,隨手丟給他們一個白瓷 瓶,「擦上後就不會再流血了。」
他從未說過要殺他,既然知道他這麼做全是為了保護君兒,自己更沒有理由讓他死 。
「你……」紀石不解的看著他,難道他不是想殺了他好帶走小姐嗎?
唉!可就算他不殺他,憑他們父女倆也阻止不了他。難道這是天意?到最後小姐仍 逃不開那個人的掌心?
「你應該相信我有能力保護她。」至今他還沒遇過有誰打得過他的,對於君兒的容 貌易使人覬覦這點他自有辦法,他絕不會讓她受到傷害的。
不過他卻也感覺得出來,這茶店掌櫃擔心的事不只這件,他說的「你們」到底是指 誰?
紀石猶豫的看著他,聿靈楓看來不像是那個人派來的,因為他大可一刀殺了他們, 然後把小姐給帶走,他這麼做,是想讓他認同他?還是有其他目的?
罷了!事情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或許他該放手一搏,看看老天爺到底是怎麼安排 的。
「你敢發誓嗎?發誓你就算拼了性命也會保護她?」紀石嚴肅的看著聿靈楓,他該 知道,他要守護的不是個平凡女子;可他不知道,他將要應付的事將遠超出他所能想像 。
「我以性命擔保,她絕不會出任何事。」他毫不考慮的答應。茶店掌櫃的擔憂他非 常明白,但儘管如此,他仍然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