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邪張牙舞爪地吼叫,嗜血的獸性驅使著他向前,欲吞噬華幻鳳——
華幻鳳嚇得蹲下身子,雖躲過了他的攻擊,卻不小心被他扯住了衣裳。
瞿邪用6力一扯,她驚呼一聲,人已經在他的面前,他露出變得尖銳的牙齒,朝她低吼一聲,似要吃了她。
華幻鳳的衣袖被他扯住,無法閃躲,嚇得她全身發抖,腦中一片空白,更可怕的是,他那張扭曲的臉孔正近距離地與她對望,嚇得她淚流滿腮。
她怕自己會昏倒過去,於是唱起低低柔柔的曲調安撫自己,每當她怕黑或害怕時,便會輕輕低吟以緩和自己的情緒,這個習慣連她家人也不知道。
她的聲音忽柔忽低,輕輕柔柔地安撫著人心,柔美地令人忘掉一切仇恨。
瞿邪一聽到她的歌聲,雖仍然一臉殘暴,但漸漸的平和下來……他好奇地歪著臉,專注傾聽她的聲音,慢慢地斂起噬人的恐怖模樣。
華幻鳳突然發覺她的歌聲對失控的他有鎮定的功能,不由地暗自鬆了一口氣,想來當初她被關在禁室,也是因她的歌聲安撫了那些全身充滿暴戾之氣的人。
唱著唱著,瞿邪扯著她衣袖的手,改為整個人抱住她,將她圈入他的懷裡,往地上一坐,頭顱眷念地窩在她的胸脯上。
華幻鳳雖然被吃了豆腐,卻不敢反抗地任由他抱著,深恐一不小心又惹怒了變身成怪物的他。
曲調是一首接著一首的唱,光她今天唱的曲子,便多過她十八年說過的話。
不久後,華幻鳳覺得身上的重量突然加劇,她一邊唱一邊偷偷地瞄著瞿邪。
見他閉著眼,嘴角扯出滿足的笑容,雙手怕她離去般的緊緊地扣住她,似乎睡著了。
華幻鳳此時才敢停下歌聲,鬆了一口氣。
她輕輕地想將他的手從身上扒開,問題是他扣得很緊,她怕扳得太用力,會吵醒他,但他窩在她胸口上,又令她十分尷尬。
華幻鳳想破了頭,怎麼也想不出能將他移開又不會吵醒他的好法子。
只是,沒弄醒他,會被他壓扁;若弄醒他,她大概沒有活命的機會。
天!她怎麼會把自己弄到如此狼狽的地步?
*** *** ***
早晨的曙光透過窗子帶來滿室的光亮,瞿邪眨眨有些沉重的眼瞼。
又過了一次痛苦的折磨,只是,這次發作的時間又再度提前了,這是否代表他的病情日益嚴重?
三個月前,他莫名其妙地得了一場怪病,每月十五便發作一次,只要一發病,全身有如烈火在燃燒一般,理智也會慢慢地抽離他的身,全身覆蓋了鱗片,分不清是人是妖,自此,他很難沉穩地進入夢鄉。
而且,變身後的那一晚他會傷害自己,也會攻擊別人,然而這次他的身子卻沒有遭受劇烈疼痛的感受。
他十分不解。
才稍微挪動一下身子,他赫然發現身子底下壓著一個柔軟的東西,那東西還有十分規律的呼吸。
他定睛一看,那好端端躺在他身下的人,竟然是他要折磨之人!
「她怎麼會在這裡?」心底閃過疑問。
他蹙著眉回想,突然想起他昨夜忘了叫冷平將她帶出去了!他一發病時總是六親不認地胡亂傷人,她如何安然無恙地躺在他身下?他的雙手還緊摟著她!
昨天到底發生什麼事?
種種的疑問,讓他無法理解。
看來一切真相都得靠身下的人兒才能得到解答。
瞿邪粗魯地搖晃著身下的人兒,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地推著她,他一定要將事情弄明白——
而她是個關鍵。
華幻鳳察覺有人不停地搖晃著她,可她折騰到天將亮時才睡下,實在不想理他。
「起來!有沒有聽到?」瞿邪嚴厲地喝道,他已經坐直了身子,而這女人還一動也不動的躺著。
「我好困……」華幻鳳轉個身嘟囔著,濃濃的睡意讓她忘了自己目前的處境。
「起來,我有話問你。」瞿邪沒什麼耐心地用力搖晃她,要不是她握有昨夜的真相,他老早用腳將她踢醒了,哪用得著在這大呼小叫的。
華幻鳳被搖晃得有點頭昏目眩。
「不要再搖了,我起來了。」她瞇著眼,不得不開口求饒。
「你昨晚沒死?」瞿邪劈頭就問,根本不理會華幻鳳到底清醒了沒。
「死?誰死了?」華幻鳳睡眼惺忪地坐起來反問,剛醒來她有些迷迷糊糊的,還沒憶起眼前的男子正是讓她害怕了一整晚的兇手。
「你!」
「我沒死啊!」華幻鳳奇怪地皺著眉,突如其來的「啊!」了一聲,她驚叫地背部緊貼著牆壁,她怎麼忘了他昨夜有多恐怖。
「你見過我昨夜的模樣了。」瞿邪瞇著眼,直勾勾地瞅著她。
「是……」華幻鳳小聲的回答,深恐他一時不快地又想折磨她,她從沒這麼害怕過。
「昨夜有發生什麼事嗎?」瞿邪懷疑地睨著她。
華幻鳳馬上搖頭,不過仍滿臉戒慎地瞅著他,他的一個小舉動,都會讓她的心害怕地揪一下。
「不可能完全沒發生事情!」瞿邪不相信。
「沒……有吧!」華幻鳳哭喪著臉,她不知如何回答,她只知道他變身後變得更凶狠。
「你一定遺漏了一些事情。」瞿邪要她仔細地想想,這對他十分重要,因為他昨夜竟然沒傷人,且安穩地睡了一夜,這是自他發病後,第一次闔上眼好好地睡一覺,說不定她能解除他的痛苦。
華幻鳳全身發顫地回想起昨夜,「昨晚……你十分粗暴,毀了好多東西……甚至想殺了我——」
「然後呢?」瞿邪繃著臉追問。
「我好怕,只好唱歌安慰自己……」
「然後呢?」
「你……便抱著我睡著了。」華幻鳳越說越小聲,臉頰浮現兩朵紅雲,她感覺很不好意思,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他們還相擁而眠。
這要是傳出去,她的名聲就毀了!
抱著她睡?!
瞿邪緊瞅著她瞧,心中不停地思考,是因為她的歌聲使他能沉穩地進入夢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