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苗疆
幾乎遮蔽了所有陽光的濃密樹林裡,一名少女正半低著身子緩緩移動,悄悄靠近右側的大男孩,她的手上還捏著暗器,看來似乎正打算進行偷襲;可借她身上的苗族服飾太顯眼了,害得「目標」只用眼角的餘光就發現了她的存在,轉身輕輕的幾個起落,就將她給狠狠拋在腦後。
阿蠻清亮的嗓音下滿地穿透樹林傅來:「過邦,給我站好不要亂動,不然我的暗器會射不中你的。」
他跳來跳去的太煩人了,害她瞄準好久都無法出手。
「不要!」
「娘叫我要好好練功,你敢違抗教主的命令?不想活了是不是?」
「教主只叫我要好好盯著你練功,不許你偷懶,她可沒叫我當你的活靶子。你那手射飛鏢的功夫再練幾百年·;;也不可能射中會動的東西。」
「你就這ど瞧不起我?」
「當然,咱們五毒教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你的底細?五毒教自傲的使毒功夫到你手裡全走了樣,沒把自家人給毒死就算萬幸了。你唯一能看的就是輕功了,而那還是小時侯調皮怕被教主抓到後毒打一頓所練就出來的腳上功夫。
「好,你說我射飛鏢的功夫差,你就站著讓我射射看。」
過邦給了她一個鬼臉。「我才沒那ど傻呢,要是讓你射中,我的小命不丟也去了半條了。」
「好小子,你給我記住。」阿蠻輕輕一蹬追了上去。要是讓她逮住過邦這目無長上的小子,她發誓非得用她發明的「無敵地獄酷刑」好好整他不可。
過邦當然知道她的詭計,早在她追上他之前就先逃了,邊跑還邊回頭大叫:「你欠我的我早懶得和你討了,你還好意思對我放狠話?」
過邦說的全是事實。他的年紀雖然比阿蠻小,遇到事情可比她有擔當多了,每次阿蠻闖了禍後只要眼淚汪汪地看著他,過邦總是認命地歎了口氣後「主動」跑到教主面前自首,不知道替她白挨了多少教主和姥姥的懲罰。這點恩情雖小,但也是要記在心裡的。
被說得鬥志全失的阿蠻索性將飛鏢一丟,沮喪地坐在樹根上用無助的雙手撐住自己的小臉兒。
看到她如鬥敗公雞般的模樣,過邦不放心地繞了回來,在她身旁坐下。
「阿蠻,你為甚ど不待在房裡研究新藥,而要跑出來練這些飛鏢啊甚ど的,我記得你以前最討厭打打殺段的了。」
「我就快十七歲了。」阿蠻歎了口氣。
「咦?真的?」過邦的眼睛不客氣地瞄過她的曲線。「看起來一點都不像。」
「你這小子,真的找死!」
阿蠻一巴掌揮了過去,過邦只微微一仰頭便輕鬆躲過。
「我說的是事實啊。別家的姑娘十三、四歲就出落得極為動人,腰是腰、胸是胸的,還吸引了不少小伙子在她窗前唱情歌,哪像你--」再看她一眼。「唉,不提也罷。」
「唉,我煩心的事情夠多了,若和繼承五毒教相比,長得平板無奇也不是甚ど太大的問題了。」
五毒教自三百年前創教以來,教主全由女性擔任,而五毒教對繼承人更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有資格成為繼承人的人選,在滿十七歲那天必須單身到江湖上闖闖,並在一年內幹下一件轟動武林的大事。
然後還得順便找一個老公回來延續血脈。至於方法是用偷、用拐、用搶,甚至用藥迷昏後再拖回來都無所謂,只要帶一個老公回來就行了。辦完這兩件事後才算完成使命,才有資格成為教主。
如果候選人有兩人以上,則必須由門主選出最優秀的人繼承。唉,可憐這次只有阿蠻一個,害得她想放棄繼承權都沒有一個墊背的好靠。
教主這個人人欽羨的位子,對阿蠻是沒甚ど吸引力的。
她太知道自己的斤兩了。
功夫不如人就算了,她的聰明才智也沒甚ど可取之處,每次光旁聽各寨、各分舵回報的糾紛就夠她一個頭腫成兩個大,更別提在各說各話中尋找事實真相,甚至做出明確的決斷了。
五毒教教主的位子要是換她來坐,恐怕沒三天就被她弄得雞飛狗跳。
可是要阿蠻宣佈放棄繼承人的資恪,她卻心有不甘,這樣不就等於承認自己能力不如人?她絕不會讓人等著看笑話,拚了命也要做出一件令人刮目相看的事來。
槽就槽在她根本想不出甚ど驚天動地的大事好一展身手。
俞俞俞俞俞 俞俞俞俞俞 俞俞俞俞俞
樹海的中央坐落著一個長年籠罩在雲霧中的大山寨,那就是五毒教總壇所在。
江湖上提起五毒教莫不聞之巨變,除了它神秘得像蒙著一層揭不開的面紗,使毒手段殘忍及用毒手法高強,也是讓人又懼又怕的原因之一。
這裡就連素來養蠱聞名的苗人也不敢輕越雷池一步。
因為,傳說在五毒教總壇方圓百里之內放養了許各毒蛇、猛蠍,牠們的功用就像漢人養狗一樣,為的是保護總壇的安全;若沒有五毒教的門人引路,貿然闖入的人馬上就會成了這些毒物昀祭品。
阿蠻拖著疲累腳步及滿心且喪回到總壇,旋即被母親鳳凰女給逮個正著。
看著滿身髒污、髮辮散亂的女兒,鳳凰女又是寵溺又是無奈地笑問:「你到哪兒去了?弄得一身髒的回來。」
「我到林子裡去練功了嘛。」
鳳凰女愛憐地替阿蠻拿掉沾在發上的落葉。「快十七歲的大人了,還像小孩兒一樣老愛到處亂跑亂跳的,甚ど時候才會見你變得賢淑穩重些?」
「我才下要變得賢淑穩重,我只要能長得像娘一樣票亮--不,能有娘的一半我就滿足了。」
凰凰女是阿蠻的理想和偶像。
美艷動人的鳳凰女在秋波流轉間就可以勾去男人的魂魄,保養有致的窈窕身材更讓人看不出是有個十七歲女兒的少婦。不過,她在舉手投足間所散發的威嚴卻足以讓人收斂心神,不敢再以輕佻的眼神打量眼前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