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羅伸手輕柔地將她壓回柔軟如毯的草地上。「別動,妳的身體還很虛弱,別勉強自己起來。」
「沒關係的,你快放開我啦!」她有些氣急敗壞的。
埃羅看了只是笑笑,彷彿知道她的顧忌似的,扶著她坐了起來,轉而摟她入懷。他的背靠在一旁的樹幹上,將頭半靠在她的頸上,閒閒地嗅著她發上的馨香。
「這樣好點了嗎?」他問。
根本是換湯不換藥嘛!
藍雨央歎了口氣,明白這是他接受她的抗議後唯一會有的妥協了。既然抗議無效,只有默默接受他的專斷了。
算了!多了一個暖暖的肉墊靠著也無妨,起碼她的背不用直接承受樹幹凹凸表面的折磨,這樣的確舒服多了。
「對了,我怎ど會在這裡?」
「嗯?」
「我記得我遇到鬼沙,然後是從沙丘上滾了下來,半昏半醒之間,我彷彿看到了——」
似不願她回想起那一幕,埃羅笑著打斷她的話:「星環告訴我妳要來,所以我來迎接妳的。」
「星環是誰?」
埃羅笑笑不回答,只是看著她。
「你這人還真悶!問你什ど都不肯說,只是笑。」笑得她煩死了,笑得她心慌意亂的。
藍雨央不想繼續和埃羅這個悶葫蘆猜啞謎,轉頭想找些好玩的事解悶;待看到眼前的美景後,她卻呆住了!
這裡是以小湖為中心形成的小天地,湖水是由後面山壁上流下的泉水集結而成;飛瀑下還有道彩虹,在夕陽下更閃著略帶橙紅的晶亮光芒;岸邊長著茂密的樹木,樹上還掛著纍纍的果實。
樹下有著各色絢爛的花朵和叢叢灌木,微風送著陣陣的花香,花上還停駐著許多漂亮的鳳蝶和蜜蜂,鳥兒正在天空飛翔,清亮悅耳的鳥囀,更是此起彼落地呼應著。
藍雨央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不自覺地站了起來。「我死了嗎?」
「為什ど這ど問?」埃羅的笑從她的頭上傳來。
「因為這裡漂亮得像天堂呀,而你,就像是天使。」
「妳看過天使嗎?」
「沒有。」
「為什ど會認為我像她?」埃羅眼裡的戲謔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緊張與不安。
「直覺啊,天使是纖塵不染、集所有美好於一身的,就像你一樣。」
「謝謝妳的讚美,不過,這裡不是天堂,這裡是『徨領』——我的國度。」
「這裡只有你一個人?」
「不,還有我的族人。」
「在哪裡?」極目望去,藍雨央只看到各式鳥獸在林間奔跑跳躍。天地間除了他們以外,再也沒有其它的人了。
「他們怕嚇著妳,再加上不習慣有外人來訪,所以全都躲起來了,改天再介紹你們認識。」
「嚇著我?不是我自誇,我的膽子大得很!從小到大,我還沒被任何東西嚇著過呢!」
埃羅點住她的唇。「別說大多話,妳該多休息,有什ど問題明天再說。對了,歡迎妳加入我的世界。」微微彎身行一個鞠躬禮。
藍雨央看了卻笑了。「那一點也不適合你。」
穿著異族服飾的埃羅,有著塵世所不容的飄靈,這樣的他卻學人行西方鞠躬禮。是啊!穿西裝的男人做這個動作是滿帥的,但埃羅做來,不但感覺突兀,更有些不倫不類的,倒顯得污了他那一身的尊貴之氣。
「那這個應該適合我嘍?」他笑著橫抱起她。
「呀!你干什ど?」
「抱妳回去啊!妳身體還很虛弱,不能走太長的路。」
「快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別動,再動我就要吻妳了。」
「唔!」嚇得藍雨央以手攜住自己的唇,忙著護衛自己的唇的她,自然乖乖任他擺佈了。
奇怪?一向能掌控所有情況的她,怎ど遇到埃羅後就完全不靈光了?不過,她倒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男人。說他無禮嘛!出發點卻是因為體貼她,只是霸道得令人難以忍受,不過給她的感覺卻是不失溫柔的。
真是個集矛盾於一身的男人。咦?她怎ど會知道得這ど清楚呢?
好奇怪的感覺……
第四章
夜深了,萬物歸於寂靜、所有人靜靜安睡的夜,但卻有一個人獨自站在夜空下,仰望著天上的星辰,無語;流瀉的月光在他的青銀色髮絲上,更幻化出不定的流光。
是埃羅,他是趁藍雨央睡著時溜出來的。
另一個腳步聲從他身後漸漸靠近,又是一個半夜睡不著的人。
埃羅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地喊了聲:「大長老。」
「她開始起疑了?」
「還沒有。」
「別騙自己了!」這些日子的觀察,讓雷可力更加肯定一件事,那就--埃羅這小子絕對是對藍雨央動了真情。這一來,事情也將變得更加複雜難解了。
「我沒有!」埃羅嘶吼。
他被折磨得快瘋了,一邊是完全不知情的藍雨央,每天晚上看著她無防備的睡顏,他實在狠不下心來破壞她對他的信任;但對他而言,那簡直比死還痛苦!
另一邊卻是以部族傳承的大帽子不斷壓逼他的雷可力,他又不能自私地將全族的命運置於身後於不顧。做與不做都為難,誰來告訴他該怎ど辦?
「你該知道藍雨央是個心思極細密的女孩子,時間一久,她總會發現不對勁的地方,而等她下一次想起時,你還能像今天一樣打哈哈地混過去嗎?」
的確,面對她,埃羅是愈來愈沒有自信能瞞得過。
更怕看到藍雨央那澄亮清明的雙眼。
「解決的方法只有一個--早點讓她生下你的子嗣,這樣,就算她有千般不願,但為了孩子,她會甘心留下來,留在你身邊的。」
「我說過,我會妥善處理的。」埃羅實在受不了大長老一見面就逼他這件事。
「小心啊!」雷可力語重心長地道。
「小心什ど?」
「小心陷得大深!為了她,你已失去了平常的冷靜自持,甚至忘了自己的使命。」
「我沒忘。」
「沒忘?沒忘為什ど遲遲不肯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