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可說它是孽緣。」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它說明了一件事。」
「甚麼事?」他臉上的認真是她從未見過的。
「注定你是我的。」
「你想得美。」
知道她的故事後,徐樺邦的「復仇」假設已不成立。雖然他當初曾很認真地思考過它的可能性,無計可施的他還真的去找過幾個已經分手的女朋友,向她們打聽「夜薔薇」的下落,反正日後鐵定變成笑話一則,他可不想現在說出來殺風景。
「是啊。我是想得很美。」他笑了。「言歸正傳,我可不許你辭職。」
若再任由她從指縫中溜走,他可是本世紀最大的傻瓜了。
「不要,我說過的話絕不更改,況且你已經收了我的辭呈了。」
「這麼有原則?」
「當然。」
「那麼我只好改變自己的原則了。好吧,我准你辭職。」
「真的?」他臉上的奸笑讓季羽陽不敢相信。他會這麼簡單就放開她?
那他先前說的那些話又代表甚麼?
「真的,我說准你辭職,可沒說准你明天不來上班,你要是瞻敢不準時出現的話,我會衝到你家找你的。」
「甚麼!」
「別想躲開我。」他撫著她的臉低語。
「我知道。」季羽陽歎了口氣。她知道像鴕鳥一樣躲著不見他,是阻止不了他的決心的。
第八章
拖著疲乏的腳步走出電梯,季羽陽心頭那紛亂如麻的思緒即是怎麼也理不清。
埋頭找鑰匙的她,卻被安全門後突然跑出來的黑影給嚇了一大跳。
以為是強盜,抬頭一看,原來是潘至彬。
衣衫不整的他連胡茬都冒出來了,看起來狼狽得很,早已失去了往日整齊光鮮的形象,更別提滿身的酒臭味了。
「羽陽。」潘至彬整個人像失去力氣似的癱軟地往前仆。
怕他跌倒,季羽陽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沒想到卻被他抱個滿懷。
「你怎麼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甚麼事錯了?沒頭沒腦的。」
「別離開我,你走後,我才發覺我的身旁少不了你。旋卉君像個任性的女暴君,只要一個不如意就將氣出在我身上,動不動就拿她家的財產壓我;在她面前,我連頭都抬不起來。」
「這是你的選擇,現在再來說這些有甚麼用?」她想推開地,卻被抱得更緊。
「本以為家庭失和的我可以從事業上尋求慰藉,只要我在公司上表現得好,諒她也不敢說甚麼,沒想到一連串的失利讓我在公司變得裡外不是人,當初把我當寶的董事長也開始對我冷嘲熱諷的。」潘至彬說著,竟忍不住哽咽。
「擦擦眼淚吧!別哭得像個小孩子似的。」她順勢推開地。
「謝謝,你畢竟還是在乎我的。」
季羽陽聽了,只是一陣搖頭。
「說吧,今天來有甚麼事?」她想早點打發地走人。
「我知道我沒資格說這些的,不過,和你分手後我才知道我對你的愛有多深,告訴我,我們還有機會重頭開始--」
「別開玩笑了。」
「我會和施卉君離婚的,只要我恢復單身,所有的阻礙都消失了。」
「這不是離婚就能解決的問題。」
「我知道現在說甚麼都沒用,我以前的表現太傷你的心了,我只要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會以行動證明我對你的愛。」
「你這又何必呢?」
「不,這是我心甘情願的。」
「算了,隨你高興。」
「幾個月不見,你變得更漂亮了。」潘至彬的眼裡有著赤裸裸的激賞。
眼前的她竟比記憶中更加美上幾分。
還是一樣的外表,只不過現在的季羽陽沒有以前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拘謹。
老實說,他是有點怕她的,怕她不怒而威時的壓力;她只要不笑就夠嚇死一大班人了,更別提板著臉訓人的樣子,真像活地獄。
現在的季羽陽變了,還是一樣的美,卻美得更生活化、更令人心動了。
潘至彬藉酒壯瞻地握住她的手,閉上眼就要靠了過來。
季羽陽當然知道他接下來要幹甚麼,不過,她該呆呆地站著讓他吻嗎?
「你幹甚麼,大色狼?」
話聲一起,潘至彬被人拎著領於狠狠丟到一旁去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殺氣騰騰的凌業亞。
「業亞?」
「我現在沒空。」他瞪了她一眼。
等他解決這個想吃她豆腐的色狼後,再好好找她算賬。
凌業亞將死命掙扎的潘至彬拉到電梯口,等電梯開了後,將地轉了個方向,然後,對準屁股狠狠的就是一踢,將他踢進去。
「你為甚麼不反抗?」凌業亞拍拍手上的灰塵後問。
要是他再遲來一步,她就被人「欺負」了,她到底知不知道這一親下去的後果有多嚴重?
季羽陽搖搖頭,轉身拿出鑰匙開門。
「他是誰?」他跟著她進了屋裡。
「潘至彬。」
「原來他就是潘至彬?」凌業亞低吟。「長得比我差多了。」
「你啊,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他來幹甚麼?該不會想重燃舊情吧?」凌業亞收起笑,正經八百的。
「你猜遏了。」季羽陽歎了口氣,他的第六感還真是該死的靈。
「你怎麼說?」他瞇起了眼。
這下她的不反抗有了另一種合理的解釋--她對潘至彬竟是舊情未了的?
季羽陽卻只是搖頭。
「你別光是搖頭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
這答案連她也不能肯定,要是凌業亞沒有及時出現,她真的會讓潘至彬吻她嗎?在那種氣氛下,她能硬起心腸狠狠拒絕他嗎?
對於先前的分手,說她沒有任何的不甘與悔恨是騙人的,心中充滿不信的她卻不得不接受殘酷的現實,也曾不止一次編織過潘至彬後悔的夢,他傷她實在太重了,才會有拋開一切的放縱。
遇到凌業亞,這傷痛在她心裡雖然漸漸地淡了,並不表示它已經完全消失。
現在夢想成真了,她卻遲疑了。
凌業亞皺著眉擔心地看著她神遊太虛的表情。這神情他看過,她捧著酒訴說著她和潘至彬的感情時也是這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