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很多,除了帳目與存貸不符外,還有多項虛報與謊報的交易,不只各商號的分帳如此,連山莊的總帳也是一塌糊塗,重新整頓恐怕要費上好一番功夫。」
「我想也是。」東方任笑笑。「從聶嗚已拚命阻止婚禮看來,就不難猜出這全是他從中搞的鬼,不過咱們能順利拿到這些內帳全都是沒君的功勞。」
「不敢。」主子的稱讚也沒讓冷沒君出現另一種表情,仍是冷冷的。
「現在聶嗚已正為了一陣怪風吹滅火勢、並將帳冊吹得不見蹤影的怪事而煩惱得不能成眠。」名霄笑,想也知道這是冷沒君搞的鬼。
「九龍印呢?」
「沒找到。由聶嗚已仍是有名無實的代主看來,東西應該不在他手上。」冷沒君道。
「那麼是在聶輕那兒嘍?」
「我看不像。她若真知道九龍印的藏處,絕活不到今天。」
「被人藏起來了?」以食指敲著桌沿的東方任沉吟著。
「也許。」
「是誰呢?」
「由聶嗚已近年來在擎雲莊大興土木看來,連他也想知道是誰,可惜,擎雲莊裡每一寸土、瓦、磚全都讓他翻了兩遍,還是找不到答案。」
「事情變得愈來愈有趣了呢。」東方任微微一哂。
擎雲莊裡隱藏的秘密比他先前所預料的還多,而這挑起了他的興趣。
經過了這些年,他擁有了一切,相對的也少了刺激與挑戰,擎雲莊的秘密來的正是時候,能適時打發無聊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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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
隨著這柔媚如骨的一聲呼喚,一身紫色羅衫的姒光蓮步輕移地走了進來,故意賣弄風情地在東方任身前緩緩轉了一圈。
是她太得意了,才忽略了東方任眼裡那冷得含怒的眸光。
「你愈來愈無法無天了。」東方任低沉的嗓音陡地變得嚴峻。
「呃,爺,你這話是——」姒光臉上的笑瞬而轉僵,也不敢收起。
「除了名霄和沒君外,我不許任何人踏入上書苑一步,你竟敢違抗我的命令?」
「我,我沒有。」
「哼,你以為受寵就可以為所欲為了?要知道,堡裡能替代你的女人多的是。」
姒光聞言「咚」一聲跪了下來,臉上的得意盡斂,取而代之的是哆嗦的死白。
「爺,求您看在這一年來姒光盡心盡力伺候爺的分上,饒了姒光這一次吧?」
怒瞪著她的東方任似在考慮。
但他唇邊那一抹毫無溫度的笑傳遞著相反的訊息。
「你在無央堡這麼久,應該知道我的脾氣,我想,是該讓你靜下來好好反省的時候了。」
「不,不要啊,爺!」跪著上前的姒光緊緊抓住東方任的腳,像溺水的人想攀住最後一絲希望。「我會乖的,就請爺原諒姒光的無心之過,好嗎?」
「不行。」東方任擒住姒光的下頦逼她抬頭。「這樣,你才會永遠謹記著惹火我的下場。」
這是喜怒無常的東方任,而他對女人的偏好,更是讓人摸不到準頭。
他愛清沌、也喜弱質,更欣賞煙視媚行;在女人急著想爬上他床的情況下,他根本不懂得什麼叫憐香惜玉,更厭惡討好、哄騙那一套。
他一直是主控者,只要順他的意,珠寶綾綢隨你開口,他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可,一旦恩斷情絕,他的懲罰也極其無情,受冷落的侍妾在無央堡的地位比慷僕還不如,甚至還會有生命危險。
「爺,不要······」姒光哭訴著。只是不管她流的淚再多、哭得再惹人心憐,也喚不回東方任冷硬的決定。
「記住,我絕不容許任何女人爬到我頭上來,就算再得寵的待妾也一樣。」
一直想讓東方任見見聶輕的名霄,見機不可失,脫口問道:「爺,你今晚會到四方居嗎?」
名霄的話讓不見情緒起伏的冷沒君一震,甚而抬眼對他投以驚愣的一瞥。
東方任只是面無表情地望了名霄一眼。「你什麼時候管起我的行蹤來了?」
「這——聶大小姐也算是爺明媒正娶的夫人,將她安置在如冷宮般的四方居不聞不問的,似乎不太妥當。」
雖然她好像很喜歡。
名霄的話招來姒光恨的眼神。若非親眼目睹,否則名霄絕不願相信一名女子竟能散發出比男人還惡毒且欲置人於死地的眼神。
「我對瘋婆子沒興趣。」提起聶輕,東方任便覺倒盡胃口。
「可是——」
轉頭望向名霄的東方任黑眸中已著怒光,一連兩次的撥弄讓他就快發作:「這是今晚的第二次了,我不想再聽你提起她。」
「是。」
「一個瘋婦所能要求的不過是衣食無缺,我已經做到,其餘的不關我的事。」
她沒瘋!
名霄硬生生將這句反駁給吞了回去,明白再說只會惹來主子不快,對他、對聶輕都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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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步在堡裡亂逛的聶輕,被在空地上練拳的小男孩給勾去全部的注意。
唉,真是亂七八糟!
不但下盤不紮實,出拳又散漫無力,不但漫無系統,更是中看不中用的,聶輕真想會會教他功夫的師父,他的師父定是想到哪、教到哪兒,天馬行空的只想矇混了事!
還沒有來得及發表她的「高見」,聶輕的耳旁便傳來略顯稚嫩的男聲:
「誰!是誰偷看本大少爺練功?」
「是我。」聶輕大力地往前一站,伸出食指傲慢地在他跟前搖了搖:「順便更正,本人絕不做偷雞摸狗的事,我可是正大光明地瞧著你,怎樣?」
男孩叉腰瞪她,聶輕便也不客氣地給瞪了回去,只見男孩的臉色略顯蒼白,但小臉上寫滿了不可一世的驁興與賾指氣使。
男孩豎起一道濃眉,不客氣地直問:「你是誰?我怎麼從沒在堡裡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