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看言公子這模樣,這畫像要是貼了出去,肯定會有人誤會你是淫賊而報官的。」
趙擎拿著畫像比在言劍辰的臉旁,兩相比較之下,與蒙面採花盜還真有幾分相像。
言劍辰瞪了口無遮攔的捕快一眼,為了怕落人口實,一把將蒙著臉的頭巾拉下來。
※※※
卸下蒙面頭巾的言劍辰,卻讓苗詠歡看得傻了。
驚艷!是跳到她腦海裡唯一的形容句,張大的嘴卻一句話也說下出來。
苗詠歡是個反應機靈而且伶牙俐齒得有些過分的姑娘,尤其是和父親苗人秀吵架拌嘴時。
苗人秀就常感歎,除了睡覺外,就沒看到苗詠歡閉上嘴,他已經不奢望她像個「正常」的千金大小姐般乖乖呆在家刺繡、撫琴,但起碼——起碼讓他享受一下有文靜乖巧、溫柔體貼的女兒是什麼樣的感覺,就算是一次也好。
絕望的苗人秀有一度甚至想昭告天下,懸賞一副能讓女兒乖乖住口的靈丹妙藥。
這樣的苗詠歡終有啞口無言的時候!
只不過苗人秀是無緣看到了。
目瞪口呆的苗詠歡腦袋裡一片空白,她下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來描繪言劍辰那無瑕如玉一般的容貌。
濃密而長的劍眉下是一雙清明的眼,長而密的眼睫毛,像扇子一樣柔柔地覆在漆黑如幕的眼眸上,大得不像話的眼球卻是黑多於白的;高挺的鼻樑在細長的臉形上並不顯得突兀;細緻的皮膚上還泛著珍珠般的光澤,使得紅濫濫的櫻桃小嘴,像雪地裡的一朵紅梅——不對,那「櫻桃」也太大了點。
嘴的確是大了點,可是那抹紅艷卻補了不足,緊緊的薄唇另有一番個性上的倔強。 苗詠歡一直以為自己長得算是不錯的了,今天看到言劍辰後,除了大歎世間竟有這般絕色外,她可不敢再將「美女」這兩個字往自己的臉上貼了。
若硬要雞蛋裡挑骨頭似的在言劍辰的面容上挑出缺憾的話,那就只能說他的眉毛粗了點、眼神冷了點,那雙黑瞳有如夜空中兩顆孤傲的星,睿智又精明、犀利且深沉,沒有一絲絲女孩兒家的柔媚。
這樣一個美人兒為什麼自甘扮男裝呢?
從第一眼的驚艷回過神來的苗詠歡這才發現,她是仰著頭看著言劍辰的。
他足足高了她一個頭。
苗詠歡的眼光順著他的頭頸往下看,他的身材修長而細瘦,不是風一吹就會倒的瘦弱,而是有力的、健康的、結實的;想來他的武功也很好,在懷裡抱著一個人的情況下,又趕了近大半夜的路,竟然臉不紅、氣不喘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他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若說他是男的,他那無瑕的臉蛋兒、細緻如新麥的皮膚也漂亮得太過火了;若說他是女扮男裝,昂藏七尺之軀的高大身材,及手臂上結實的肌肉卻是裝也裝不來的……還是「她」天生就是長得這般孔武健壯,才能女扮男裝而不被人發覺?而眼裡拒人於外的清冷是他的另一種武裝?
言劍辰到底是男是女?
苗詠歡用最直接且最簡單的方法確認——
她毫不遲疑地走上前去,雙手平舉,一左一右地平放在言劍辰的胸前,然後——用力一按!
她這個動作卻讓在場的人有不同的反應,有的是驚叫出聲,有的是倒抽了口氣,還有人看了嚇得連叫都叫不出來。
苗詠歡才不管旁人的反應,很用心地體會手上傳來的觸感。
「咦?平的?」怎麼可能?
苗詠歡的小手平貼在言劍辰的胸前,改按為揉,很仔細、很用心地撫遍他胸前的每一寸肌膚,想透過衣服的隱蔽找出獨屬於女子的凹凸。
言劍辰明明和她一樣是女扮男裝沒錯啊,怎麼可能沒有胸部?苗詠歡不死心地將他整個胸膛都摸遍了,奇怪,還是找不到任何一絲起伏與柔軟,掌下傳來的只是平坦結實的觸感。
「你鬧夠了沒有?」言劍辰沉聲遏止。
「呃?」整個人幾乎在言劍辰胸上的苗詠歡抬頭卻望入一對陰鷙的眼眸,被他在頭上這麼一吼,她早忘了自己要幹什麼了。
「快放手!」
「呃?」低頭一看,自己的手還黏在言劍辰的胸前。
做事不大細想後果的苗詠歡這才驚覺自己的莽撞,趕緊收手,離開他。
「你是男的?!」她大叫。
怎麼有男人會長得這般漂亮?漂亮得令女人嫉妒、令男人心動?
「這有什麼問題嗎?」
「你怎麼可能是男的?」她還是不服氣。
「這點你已經『親手』確認過了,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沒將言劍辰的不悅放在心上的苗詠歡,心裡一廂情願地想:他如果扮成女裝,不知道會多漂亮……
※※※
「你叫什麼名字?」言劍辰皺著眉看著楞楞出神的苗詠歡。
「呃……那個……我叫苗永。」
「家住哪裡?我好送你回去。」言劍辰炯炯的眼直勾勾地望著她。
「回家?!」不行!不行,她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可不能再回到那個虎口。「我不要回家!」
「你該不會是私自逃家的吧?」
「不!不是!」頭搖得快掉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敢回家?你深夜出門,又不知下落,家人一定很擔心。」
「呃,這個,我……」
這一刻,苗詠歡心裡有著一絲絲的領悟,這個言劍辰外表雖然漂亮,腦袋瓜裡裝的可不是草包,聰明得讓人駭伯,任何風吹草動都別想逃過他的眼似的。
「怎麼?想不出理由來了?」他的眼神像在逗弄她似的。
被他這麼一激、一逼,苗詠歡倒是想出了個好理由來了。
「我不回家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去做,而且這件事除了我之外,沒人辦得到。」
「哦?什麼事?這麼偉大。」
「我知道你們現正在捉拿採花大盜,全天下只有我看過淫賊的長相,為了每天過得提心吊膽的婦女同胞們,我自然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一走了之,我有義務留下來幫忙、指認他,這是我責無旁貸的責任,為了黎民蒼生,我小小的犧牲一下相信不會有人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