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改天再打電話給你了。」
「喔。」
她連再見都還來不及說,電話的那端已經傳來洛雪掛斷電話的聲音。
她朝著手中的話筒楞了一會,這才緩緩地掛了電話,任著思緒毫無頭緒地漫遊。
方洛煒的影像總在她的心裡頭排了第一順位,一旦自己沒什麼事可做,他一定是第
一個跑上她空空的腦袋瓜裡。
唉!
她歎了口氣,心情感到莫名的沮喪。
現在該怎麼辦?連看到他都覺得有點困難了!叫她怎麼繼續完成洛雪交給她的任務
嘛?
她翻個身,將整個身子埋進那張柔軟的大床裡,還是怎麼都揮不去他那抹誘人的笑
意。
她喜歡他深邃卻總是半彎的眼眸,喜歡他微笑時,那兩片性感的嘴唇所形成的美麗
弧線,更喜歡他總是溫柔的態度,和他結實溫暖的胸口……
每一想到他,她對戴門就有種莫名的罪惡感。
怎麼會這樣呢?
她不是只為了幫忙洛雪才搬到這裡來的嗎?怎麼搞到最後,就連看到他都讓自己的
呼吸變得困難了?
唉!她不自覺地又歎了一口氣;為什麼他會是同性戀呢?
如果他不是,不知道會迷死多少的女人?
說不定就連她也會有那麼一絲絲的情不自禁……
想著,她又頭大了;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呢?
第六章
晚上了……
季曼婷緩緩地走下樓梯口,還在階梯上,便看見方洛煒高大的身影此時正安靜地坐
在客廳的沙發上,專心地看著手中的書。
客廳裡放著悠柔的古典交響樂,輕輕柔柔的,好像連時間都跟著變得緩慢了。
她靜靜地站在原地,只感覺整個空氣彷彿都跟著凝結了,整個視線除了他以外,根
本很難做其它的思考。
她就這樣站在原地楞了好一會,歎了口氣後,這才緩緩地繼續自己的腳步。
沒有辦法的,她告訴自己;再丟臉的事,遲早都還是要面對的……
「嘿。」
季曼婷的聲音剎然地打斷方洛煒所有的注意力,他抬起頭,在望見她的身影之後,
臉上隨即揚了抹溫和的微笑。
「你還好嗎?」他放下手中的書:「你一整天都在樓上。」
「嗯。」她尷尬的點點頭,腦子裡還沒忘記那個難堪的景像:「我很好。」她在他
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只是,今天早上的事,我很抱歉。」
「抱歉?」他顯得不以為意:「為什麼?」
為什麼?
她很驚訝他會這麼問:「你知道的,」她低了眼瞼,皙白的臉頰莫名地又紅了大半:
「就是今天早上的事。我……」
她的話都還沒有講完,方洛煒低沉性感的笑聲便又在耳邊輕柔地響起,她抬起頭,
就見他的臉上此時又是那抹誘人的笑意。
「沒關係的。」他的笑容總讓人覺得好舒服:「意外是常有的時,沒有必要道歉。」
可是……她還是覺得很丟臉啊!
「忘了吧。」他溫暖的大手這又覆上她的頭頂,那股暖意莫名地直竄她的心裡,她
聽見他低沉的聲音輕語:「想太多會對健康有不良的影響喔!」
她笑了,所有的緊張彷彿在瞬間全一掃而逝。
她很自然地仰躺在他結實的臂彎,舒服地靠在身後的椅背,第一次發現這半個天花
板的天窗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個星星滿天的夜空。
「很美,對不對?」
他的聲音又拉回她所有的注意力,她轉頭,就見他明顯的五官在此刻顯得格外的美
麗。
她聽見他又開口:「這樣坐在沙發上,感覺就好像在沙灘上看星星一樣。」絲毫沒
有注意到季曼婷因凝望他而略顯失神的表情。
有那麼一刻的時間,思緒在她的腦子裡顯得模糊。
如果……她聽見心裡頭有那麼一小道聲音這麼悄悄地問自己;如果,在十二年前初
戀他的那時候,她鼓起勇氣跟他告白了,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她還會認識戴門嗎?她還會來舊金山嗎?他會認識喬治嗎?更重要的是,他會有什
麼樣的反應?
就在那麼一剎那的時間,她真的好想知道……
「洛煒?」
她的聲音輕易地拉回他所有的注意力,他轉了頭,深邃的雙眸總是溫柔地讓人迷惘:
「嗯?」他輕應了聲,專心地等著她開口。
言語好像因為他的凝視而瞬間組織不起來了,她遲疑了好一會,好不容易鼓起勇氣
開口:「你……」她還是一陣猶豫:「你記得嗎?」
「什麼?」他沒聽懂。
「我是說,」她抿抿乾澀的嘴唇:「我是說,你還記得十二年前的事嗎?就是當我
們還是小鬼的時候……」
「十二年前?」他沉聲了好一會:「好久的事了。」
「可不是嗎?」她輕揚了嘴角:「可是那是我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
「是吧。」他以笑聲回答了一切:「不記得了,己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你問這個
幹什麼?」
「沒……」她趕緊低了眼瞼,心裡頭有種莫名的心虛:「沒什麼。只是想知道你對
那段記憶記得多少。」
「不多了,」他的臉上又是一抹誘人的微笑:「所有的記憶都零零散散的,就只記
得你是洛雪的朋友。」
可是,他的話卻讓她的心頭莫名地一陣黯然,原來在他的心裡頭,除了洛雪的朋友
之外,他對她根本一點記憶也沒有?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期待他對自己或許有那麼一點點的記憶?
「不早了。」他的聲音又拉回她遠走的思緒,她回了頭,見他正緩緩地自椅子上起
身:「我明天還要早點起來呢。你也早點去睡吧。」
還不等她開口,他落了一抹微笑之後,便轉身朝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那抹黯然瞬間又在她的心頭擴散;怎麼會記得呢?她聽見自己心頭一聲自嘲;都過
了這麼久了,他怎麼還會記得那段童年往事呢?
可是……
為什麼,心裡頭好像讓人掏空了一大塊似的;因他對自己毫無印象的記憶,而感到
一陣莫名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