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惡的是他,在她記得他生日、並且連續送了三年禮物的當時,他竟連她的生日都不知道。
會不會……這就是為什麼她老對他凶的原因?
他開始胡亂猜測起來了。
第六章
恍恍惚惚地上完一堂課後,鍾衍馬上衝去找賈歆歆,因為他有滿腹的疑問,而且,她是黎以盼好友中看來最正常的人。
「教授,有什麼事?」賈歆歆驚喜的望著他,看他氣喘吁吁的,肯定是用跑的來。
「我想問你……盼盼的生日。」
賈歆歆愣了下,隨即神秘的笑道:「她的生日是個禁忌喔!」語氣異常陰森。
「為什麼?」鍾衍搔搔頭,不明白她話中的含義。
「嘎?」賈歆歆張大口。「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啊?」
害她還以為可以套出什麼呢!真無趣,因為就連她也不曉得為什麼黎以盼會那麼排斥過生日呢!
「因為……因為我不敢。」鍾衍為難的說。
「你真的想知道?」賈歆歆覷著他,「那請你先告訴我,你有沒有生過氣?」
她對這個教授的個性感到很好奇,想知道像他這麼好脾氣的人究竟會不會生氣,生氣起來有什麼感覺————沒辦法,她是心理學系的。
生氣?什麼感覺?他不知道。
看他一臉苦思,賈歆歆只好更具體的問:「就拿上次盼盼在校外被一群小混混糾纏的時候,當時你看到了有何感受?」
前幾天黎以盼在回家途中被十來個男人攔下來輕浮,正好被也要回家的他碰見。不過他沒有發揮英雄救美的本領,因為他不是英雄,結果還是黎以盼以她溫柔卻尖銳的話語擊退了這些人。
「什麼感覺?」
那是一種地形容不出的感覺,心裡覺得澀澀的,很不舒服,差點讓他忍不住打人了。
他將自己內心的感受告訴賈散歌。
「一般來說,這種情緒就叫「生氣」,不過比較確切的說法應該是……妒嫉。」賈歆歆如是解析道。
生氣?妒嫉?
原來生氣是這種感覺啊!可是……他又為什麼會妒嫉?
「原來脾氣再好的人,生起氣來都會有暴力傾向啊……」賈歆歆咬著左手大拇指深思。「除此之外,還有沒有更強烈的感覺?」她還當真把他當研究對象了。
「我不知道……我簡直、簡直想殺了他們。」
天啊!他怎麼可以有那麼暴力的想法?他自責地在心中懺悔。
「真的?」賈歆歆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拿起隨身筆記寫著:「原來平時脾氣好的人,生起氣來比平常人更可怕,威力足以殺人……」
鍾衍簡直是哭笑不得。原以為賈歆歆是她們之中較為正常的一個,原來不是。
「你可以告訴我盼盼的生日了嗎?」
「當然!就是聖誕節嘛!你不是每年都和我們一起慶祝的?」賈歆歆開心的說。
「你……你們不是說那不是她的生日嗎?」他猶記得她們那句「今天又不是你的生日」讓他鬆了多大一口氣。
「的確不是啊!那天是二十四號耶!」賈歆歆理所當然的說。
「可是,你們說是慶祝行憲紀念日……」鍾衍還在掙扎。
「哦∼∼那是個幌子,不然何必每年買蛋糕呢?」賈歆歆說得輕鬆,鍾衍卻聽得心驚膽跳。
這下子,就算真的因此被黎以盼怨恨,他也不該有怨言了,是他太遲鈍了。
「教授,」賈歆歆看著他,「你喜歡盼盼嗎?」
這句話的威力奇大,震得他差點忘了呼吸。
賈歆歆馬上發現自己說錯話而做了更正,「哦,不!應該說,你愛上盼盼了。」
鍾衍當場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猛咳了起來。「咳……你……你、你說什麼……」
「我說——」賈歆歆很有耐心的想重複一次。
「不不不,你不用說了。」鍾衍一手遮住臉,深覺不好意思。
「哦——」賈歆歆意味深遠地拉長音,將頭湊到鍾衍面前,曖昧的對他眨了眨眼,「我猜對了?」
鍾衍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我還有事,打擾你了,謝謝你。」他說完話就溜了。
「生日快樂啊!教授……」賈歆歆在他身後大喊。
這祝福的話,卻更勾起鍾衍的罪惡感。
賈歆歆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的背影,不解的聳聳肩。反正她已經得到她想要的資訊,心情好得很。
* * *
其實,他對她沒有任何遐思。他根本不敢有遐思,她是那麼地美好,而他卻那麼平凡,他們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唉——苦思了半天,鍾衍還是想不出她排斥過生日的理由。他心中閃過千百種可能,後來全都被他自己抹煞掉。
他實在太不瞭解她了。
由於太過專心思考,以至於連黎以盼來了都毫無所覺。
黎以盼才剛進門,就瞧他皺緊眉頭直盯著桌面,還不時傳來歎息,原以為他又遇到什麼難辦的大案子,走近卻發現他的桌面上空無一物,原來他只是單純的在為某事煩惱。
這倒稀奇了,平時很少蹙眉的教授,現在居然大皺眉頭,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教授。」她拉拉他臉頰的肉。明知這樣很不禮貌,但她就是喜歡這樣對他。
他仍無所覺,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見他想得專心,她覺得不好玩,也只有任由他去了。反正他總會回神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她心念一轉,想到了自己送他的禮物,她開始四處搜尋起來了。
依前兩年的經驗,黎以盼馬上就找到了。
唉!東西又被他收進櫃子裡了。
黎以盼有些失望,她已經不知道該送他什麼了,雖然知道他什麼都不缺,但總是想送他一些東西,可是沒想到他都不喜歡。
每年的禮物都是相同的下場,也許有一天,他離開這個辦公室,這些東西也將被他遺忘在此。
她輕歎了一口氣,將東西包好,打算再放回去。
此時鐘衍正打算打電話找朋友求救,沒想到一轉頭就看到讓他煩惱的人,再看到她手上的東西,他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