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鍾宇羿苦笑著。
自從上次他們發生關係後,音音對他更是冷淡,除非治療上的必要接觸,其他時間她都不讓他碰到她。她甚至於連開口說話都不願了,若逼不得已要開口,她也僅是回答單音,如「是」、「不」、「會」之類的。
他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那種無力的挫折感快壓垮他了,鍾宇羿沮喪的想著。
「喂,你也拜託一點,你和她如果不復合,我和耀月要等你們一輩子啊?」柯子翔不高興的說。
「我也沒辦法,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和耀月等我們那麼久的。」鍾宇羿堅定的說,「除了殺死我,不然我不會再讓音音離開我的。」
「是嗎?」柯子翔看著他篤定的模樣,心中是隱隱的不安,說實在的,自己才不認為宇羿和音音的事會那麼容易解決呢!
打完了針,樊音蹙著眉,在鍾宇羿的扶持下躺好,這是最後一次了吧!再過十天,她就可以回到台灣,回到「虹苑」,回到她七年來的生活。
「這是最後一次了,作完這次的治療,你所中的毒就全解除了。」鍾宇羿看著那毫無表情的小臉,眷戀的將她的鬢髮撥到耳後。
樊音放鬆的任那她已經全然熟悉的慵懶無力感攫住她,半闔著眼眸,她悄聲但清楚的開口說:「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鍾宇羿訝然的看著她,心中泛起一線希望的光芒。他記得音音已經許久不曾主動和他說話了,現在她僅是簡單的問話,卻叫他欣喜若狂,他啞著嗓子,重複的說:「你說,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事,我一定會答應你的。」
「等我能自由行動後,」樊音張開眼看進他希冀的黑瞳中,堅定而冷漠的說,「我要離開這裡回台灣去,你不能留我。」
「不行。」他反對的話語馬上衝口而出,眼眸清楚的蒙上一層失望黯然的顏色。
樊音皺眉別過臉去,不行?笑話,若她身體好了,他還能那麼輕易攔住她嗎?
見到她那決然的神情,鍾宇羿的心漸漸涼了下來,深沉又絕望的痛苦緊緊的包圍他,怎麼?他這些日子作的努力,如此寵溺著她、如此懺悔自責,她全沒放在心上?
他作了那麼多,她仍是冷淡的就要走,她不再愛他了嗎?他在她心中已經全無半點眷戀了嗎?
不、不!他不能容許她再離開他的身邊,七年的地獄生活已經太多了,他不能承受餘生仍是在沒有她、思念她的那種心碎難捱的日子中度過。
他將她抱起來,緊緊地、用力地摟在胸膛上,他的心跳狂亂而快速,在樊音耳畔重重的鼓動著。
「別這樣子對我,不要,不要再把我打進地獄中,已經夠了,七年的懲罰已經讓我不能再負荷了。」鍾宇羿嘶啞的說:「你聽聽,我的心只為你跳動,我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呼喊著你的名字,音音,別對我那麼殘忍。」
喘了口氣,他繼續說:「你不曉得我過的是怎樣水深火熱的日子,白天,鍾情島上每一個你曾到過的地方,我都沒勇氣進去,因為裡面充滿你的影子;晚上,午夜夢迴時,我總是會冷汗潸潸的驚醒,每一個夢中都是你指責我的眼神,我好恨好恨自己,幾乎想死了算了。」
樊音的臉貼在他的胸口,即使她對他的話有任何悸動,但在她臉上仍窺不出任何情緒。
「後來,子翔來了,他說我不能死,為了你,再深的傷痛我都要忍下來,因為,你體內的毒需要我的血當藥引。」他的話終於讓樊音震了一下。
「於是,我整天埋在實驗室中努力研究解藥。」他停了一下,聲音突然激動了起來,「半年前,子翔終於幫我找到你了,大概是我的真心得到上天的垂憐,我馬上去了台灣,找到虹姐和她良談了許久,包括你身上的毒、我心中的懺悔,還有我始終愛你的心,我全毫無保留的告訴她。」
「難怪……」樊音喃喃地問:「羅馬的任務,也是你們安排的嗎?」
「不,不是特意安排,只是剛好有個朋友,受到恐嚇勒索,他來拜託我幫忙,我順水推舟的讓他向天虹組求援,因為,我想見見你。」鍾宇羿想起他初見全新的樊音時,心中那種震撼衝擊,真是無法言喻。
「我擔心你的安全,請傑在暗中幫我保護你。」鍾宇羿笑了一下,有點驕傲的說:「我錯了,你比我能想像的還行,不但足以自保,還能保護你的委託者。」
「傑?龍劭傑?」樊音總算知道為什麼她在羅馬的任務前半段會如此順利,原來有龍劭傑這個頂尖殺手在暗中援助。
「嗯,然後我忍不住去看你,誰知道你才看見我就跑了,我嚇著你了,對不對?」他歎口氣說:「那時我就想把你帶回島上的,哪曉得你身手那麼好,我讓炫日去攔,還是讓你跑了,我本來該親自去求你的,要不是因為天氣的關係,讓我的腿……」
樊音瞧了瞧他的腿,壓下關心的念頭,懷疑的問:「所以這次是你和虹姐策劃好,特意將我騙到這兒來的?那任務呢?芊鈴一個人會危險的。」
「不會的。」鍾宇羿將她放回枕上,告訴她,「這次你們保護來的是劭偉的新娘子,你想想,龍家高手如此多,何必擔心呢!況且我相信傑不會袖手旁觀的。」
樊音這才真的安心了,鍾宇羿將雙手撐在她枕畔,俯在她耳邊,黯啞的說:「告訴我你明白我了,告訴我你不走了,告訴我吧!我的音音。」
他的氣息呵在她的耳際,讓她顫抖了,緩慢的搖搖頭,她低低的說:「不。」
「不?」鍾宇羿重複著,闔了闔眼,強大的失落又攫住他的心,他同樣緩緩搖頭,堅定的告訴她,「不行,音音,你如果堅持要走,就殺了我吧!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不會讓你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