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一想起便甜蜜起來。
「他有看穿我的本事呢,凡事皆猜中,你也知道我們一開始便立刻熱戀了,完全不用花時間瞭解似的……另外,他條件那麼好,完美得任何女人都難以抗拒吧!你不知道的了,他熟睡後的側臉,不知多性感!」
Luna看著我一臉陶醉的樣子,裝了個嘔吐的表情。「去死啦!」我呼喝她。
「你就好啦,Sake那麼疼你。」忽然,Luna拉長了臉。
「你怎麼了?」
「我那個,唉……已經兩星期沒理會我了,我打電話給他,他也不聽,只是叫助手回復我。」
「他可能太忙了吧,這陣子樓市不穩定。」
「其實這兩個月來,他也對我很冷淡,有一次還大聲地在傭人面前呼喝我,那時候我剛剛在家中做完運動,沒有打扮,他看見了便說:『旺角的女人也比你像樣!』你說嘛,他居然如此對我。」
我很驚奇:「他怎會這樣的?他一向不是很尊重你的嗎?」
「我看他是看厭我了。」她苦著口臉。
「不會的,你跟了他還不夠兩年。」
忽然,她掩住臉:「我很害怕!」
「Luna……」
她哭起上來。我握住她的手,也有點手足無措。
「我不想他討厭我……難道他感覺不到我愛上了他的嗎?」
我難過起來。
「這些日子,我再沒有別的男朋友,每天一下班就回家等他的電話,我想,他要何時出現也沒所謂,只要他來,我便心滿意足。他的說話我全部言聽計從,從來沒反駁過他,大時大節他要回家我從不怨一句,我甚至可以為他生孩子的……」
「我相信他是知道的。」我只好這樣安慰她。
「但為什麼他會對我愈來愈差?」
我不敢說話,握著酒杯看著她。
在我們都沉默了之後,她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喂?」她神色凝重,然後是飛快的一句:「好,我現在便回來!」
她抹了抹眼淚,對我說:「我不吃了,他來了我家,我要立刻回去。」然後,她驀地綻放了一個笑容。「說不定,不是這樣壞。」
我連忙微笑點頭。後來我便想,Luna的愛情生涯像間諜,時常有特派任務,日子也沒有安全感,她的對頭人又神出鬼沒,很可怕。
兩天後,Luna告訴我,她的男朋友在拍賣會中競投了一套首飾給她。看來,情況還是樂觀的。
放棄了平凡的愛情、平實的男人,大概便要忍受那沒把握、看不清的情路。
而我呢?我選擇了Sake,這條路可會難行?從Luna的情況,我聯想到自己,把臉埋在枕頭中的我,忽而失掉了安全感。
電話響了起來。「喂?」
「阿彗。」是Sake。
「Sake!」我叫了出來。
「怎麼了?」
我苦著口臉:「Sake,你會否一世都對我好?」
他笑了起來:「你怎麼了?」
「我害怕你從明天開始便不會再愛我。」
「別這樣自己嚇自己,這不是成熟的行為。」他教訓我。
「我也不想的,」我把臉大力地壓在枕頭上,「我挑了個捉摸不到的男人。」我差點窒息。
「……什麼?」他聽不清楚。
我鼓起勇氣,大大地吸了口氣。「與你一起,我很沒安全感。」
Sake沉默了十秒,然後,他笑出聲來,而且還是大聲的笑:「傻女!」
「你說不是嗎?你一直都像能看穿我似的,但我,對你一點把握也沒有!」我尖著聲說。「我甚至猜不到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你覺得我不愛你嗎?」
「也不是……當然不是。」他的確待我很好。
那麼,Sake的語調出奇地溫柔:「好好享受我給你的愛,別像其他女人那樣問長問短。我的女人要瀟灑聰明。」
我伸了伸腰。你說我可以怎樣?除了乖乖地答應他。這麼一個男人,對我說這樣的話。無話可說,完全栽在他手上。
日子就是這麼的過。
一天,我在唱片鋪買CD時,遇上一個人--簡文瀚。他不是在看唱片,他是在看那些一箱箱大特價的卡式錄音帶。
是我先看到他的,他似乎瘦了。罕有的是,他穿著整齊的西裝。
沒有怎樣考慮,我走上前與他打招呼:「Hi!」
他抬頭,臉上有掩不住的愕然:「阿彗!」
「回來了嗎?」我笑著說。
「回來三個月了!」
「回來了怎麼不找我?」我把臉伸前。
他不好意思起來。
我代他回答:「我們終歸會碰上的。」
「你又漂亮了。」他說,伸手往頭髮上撥弄著。是緊張嗎?
我把雙手按在臉的兩邊。「真的嗎?我又漂亮了?很高興啊!」
他笑,向後退了半步,帶著些不自然。
「買這麼多卡式盒帶?」我問。
「公司要用。」他說,然後掏出一張名片:「我與珀月成立了一間公關公司,專責替政黨做包裝和策略。」
「很厲害啊!」我替他高興。
「終於變成生意人了。」他聳聳肩,一臉靦腆。
他買了卡式盒帶之後,我們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喝咖啡。
「聽說你搬家了。」他說。
「在你未去英國之前已搬了家,但是沒轉工。」
「工作可好?」
「很好,又升了職。」
他一臉欣喜:「了不起!」
「哪及得上你有上進心?去英國進修。」
他又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喝了口咖啡,我問:「珀月可好?」
他遲疑了一會。「她很好,工作很賣力……我與她訂了婚。」
一切都是意料之內,我沒有驚訝。「恭喜。」我簡單地說。「好日子定在何時?」
「訂婚是數個月前在英國舉行的,真正結婚大概會在兩年後,公司剛開業,不想分心。」
「替我祝賀珀月啊!」我滿心的高興。
「一定,」他想了想。「我們的公司下星期開張,搞了個小型酒會,你也賞面來好嗎?」
「一定啊!一定來。」
沒多久後,簡文瀚便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