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小看我。」他竟然這樣說。
「我們一向是好朋友!」
「我不想只做朋友!」
「別野蠻。」我開始訝異了……這個男人。
他拉長了臉孔,不說話。我看著他,也只好不說話。
半晌後他說:「如果我們做不成情侶,我也不想再做朋友。」
「不要這樣。」我懇求。
他抬起頭來:「你選擇吧。」
「我們一直是好朋友。」我只能說出這一句。
於是,他便站起來,這樣對我說:「那麼,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當作沒認識過好了。」
「什麼?」我以為自己聽錯。
「我不稀罕你這個女人。」這是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就那樣,Kelvin離開了我,留下我在咖啡室之內。
我呆了半晌,然後忍不住致電Luna,她聽後也感到啼笑皆非。
我從此失去了一個親密的朋友,他那麼有恆心,也那麼堅持,這三年來,也真辛苦了他。
懷著可笑又可惜的心情與簡文瀚約會,我把事件的前因後果告訴他,他也覺得不可思議。忽然,我想起了珀月,不知她可好?簡文瀚一直沒有說起她,我也一直沒有問。
「珀月呢?這半個月來,你沒有提起過她。」
他喝了口酒,大概有點難以開口。「她辭了職。」
「我過意不去。」我是真心的。
「她會明白。」他說,沒有望我。
「她在香港?」我問。
「她正在找工作。」簡文瀚說:「我與她協議,半年之內不會找對方。」
說起珀月,我與他都心情大跌,不用說出來,也明白,我們對不起她。我知道,我與簡文瀚的重新開始,將會有很長很長的內咎階段。這件事,我很難這麼快便看得開。
相信只有Luna才會這麼想:「愛情是自私的嘛,不是你便是她,一定要趕盡殺絕的啦!」
第十二章
我沒作聲。
「那個珀月那時候不也是把簡文瀚搶走?」
「她沒有。那時候我和他已分了手。現在,是我搶走了簡文瀚。」
「這不叫搶!這叫做緣分。」
是嗎?
「我與我男朋友那些女人,便是搶了。」
「發生了什麼事?」
「他在外面收起了個選美季軍。」Luna苦著口臉說。
「你查出來的?」
她搖了搖頭。「他告訴我的。」
這就形勢不妙了。我安慰她:「那些女孩子沒內涵,他很快便會厭棄她。」
她一臉苦惱。「我要用盡一切辦法贏他回來!」
「Luna。」我擔心起來。
「除了他太太外,他只能有我!」
我告訴簡文瀚Luna的煩惱,本是想他以男人的角度想辦法,他卻說:「被人包的女人下場就是如此。」
我為Luna申辯:「他們是有感情的。」
「就算有,也是建基在金錢上。」
「可能起初真是為錢,但一段長時間以後,便會是感情,就如普通人一樣的感情!」我堅持。
「她一世不會幸福!」他卻以此結論。
我心生討厭起來,立刻掛了線,他怎可以這樣說Luna的?凡事怎能只看一面?枉他平日對Luna一臉溫和,原來他只是口是心非。
未幾,電話鈴響,是他。
「對不起,」他道歉。「公司不夠人手,我太忙了,說錯話,請你見諒。」
「不夠人手便登報紙請人好了!」我晦氣地說。
「珀月走了之後,她的account要我跟……」
「算了,」我不讓他說下去。「別因為別人傷了我們的感情。」
「好,」他似是笑起來。「那麼週末夜,你想做什麼?」
「我約了Luna和她的朋友喝東西,你不喜歡的了。」
「誰說的?我也來。」
「文瀚,別勉強。」
「不會的,現在工作需要多些人事網絡關係。」
因為他這麼說,週六夜我便與他以及Luna一班朋友到蘭桂坊喝酒,然後又到97跳舞。
他們第一次見簡文瀚,招呼過後便沒有特別理會他。簡文瀚一身T恤牛仔褲波鞋打扮,比起其他人是不夠時代感,大家都以貌取人的時候,他便吃虧了。
有個女孩子對我說:「阿彗,你選男朋友著重老實!」她一說,全體哈哈大笑,簡文瀚也笑,而且似乎有點自豪。但我認識那個女孩子,她說話向來有骨。她是在鄙視我。
我開始不作聲。
後來他們說時裝、shopping、朋友間的是非,簡文瀚更是格格不入。
我不想他難受,悄悄在他耳邊說:「不自在的話可以先走。」
他卻說:「我很enjoy嘛。」
我有點愕然,他enjoy些什麼?這一班人不見得會enjoy他的存在。
我明白他是為了我才參與這一晚的聚會,但我不想看見任何勉強的事。
他不肯走,我便開始黑起口面。
到97跳舞之時,他被守衛攔著不准他內進,他的衣著不合格。Luna在門外周旋一輪,還是不得要領,我就在這一刻發晦氣,拉著他離開那一帶。
他跟在我身後。「你不高興了。」
我沒作聲。
「是那間夜店的人白鴿眼。」
我轉頭說:「是你不懂規矩!」
「我衣著整齊呀!」他不肯承認。
「唉,」我發作起來。「你這種裝扮,十年前讀書時的確很醒目,就算在大學時代,也叫做很合適。但你明知今晚我們會去很白鴿眼的地方,幹嗎你不好好準備?」
他面有難色。「我不懂。」
「不懂便不要來!我一早說你不適合來的!」
「阿彗,是我不好。」
他認錯,我也就沒那麼凶。
「我會去學。我買時裝雜誌參考好不好?」
我用力深呼吸,試圖平靜下來。
「你會幫我嗎?」
他的眼神滿是哀求。
「算了吧,」我收起了火。「小事。」
然後,他趨前拉起我的手。
在他送了我回家,得我獨自一人的時候,我才突然地反省,或許,錯不在他,在我。
他們嫌棄他的衣著,這種思想和行為根本膚淺得可以,為什麼我竟然不站在他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