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lf微微慘叫,說:「愛情,可以一心二用嗎?」
Wise告訴他:「真正的愛情,是要學習專一。」
專一。Self就陷入苦惱中。他完全明白,他走著的愛情路,是人類規條中的大忌。
也是自這一夜開始,他開始抑鬱了。
望著Wise,他會想,他可以一生對她專一嗎?望著白瓷, 他亦會想,她帶給他的喜樂,可以持續多久。
專一,即是說,只能二選一。
原本享受著愛情的男人,忽然不再享受。
而Self沒料到,也是因為他的提問,Wise的感應就回來了。在危機中,女人特別賦第六感。
Wise告訴自己,不可能的,另一半,不會有異心。怎可能?另一半的出現,注定是為了她這一半。
她要自己不要疑心重,神經質。她跑步、回公司做生意、與煙花和天使shopping,以求令自己安心下來,然而,有一種直覺,刺刺的、重重的、強烈的、留在心內,忽上忽下,揮之不去。
抱著Self來親,怎麼親也親不出破綻。最後,Wise決定查個水落石出。
整件事情沒有半點難度,Wise只要假裝回傢俬店上班,然後在住所附近等候與跟蹤。於是,她真的做了。Wise看見,Self在早上十時離家,捧著照片到出版社開會。正當Wise以為自己疑心過敏兼神經質,她有看見Self走到家附近的沖曬店。 一切看上去也理所當然,攝影師當然會光顧沖曬店。
是在他步出沖曬店的一剎那,Wise才知道什麼叫晴天霹靂。
Self身後跟著一名少女,束髮辮,圓臉,當她也步出沖曬店後,Self就回頭一望,少女嬌俏地抱住Self的背,Self一轉身,把她拉上前去,然後二人又摟又抱,快樂地往前走。
這是一雙快樂恩愛的戀人。
Wise的心狂跳,腦袋轟的一聲,像瞬間充了血那樣。她瞪著他們的背影,不能置信。一直看著他們,看著他們走過馬路,看著他們走入人群中,一直看著看著,直到視線模糊起 來。
咬了咬牙,眼淚就落下。
站在原地超過三十分鐘,也沒走開一步,完完全全,做不出正常的反應。
「不可能的……」重複又重複,腦袋內是同一句話。
過了不知多久,Wise才有歸家的知覺。她走到那張Love Seat之前,窩進去,自己抱住自己,眼睜睜,沒有說話,沒有哭泣,甚至沒有思想。
僵硬了,像一個死去的人。
眼前是她深愛的古董傢俬,但腦海裡是Self與少女癡癡纏纏的身影。由沖曬店到對面街,這段短短的路,在她腦海裡來來回回重複了千百次。
像個噩夢,怎樣走也走不完。這段短短的路,與地獄之路無異。
要想多幾多次,便能走進地獄?Wise睜著的眼睛,乾涸而滿佈紅筋。
當天色一沉,Self便回來,時為黃昏。
Self像往日,從超級市場買來晚上的飯菜,他看見窩在Love Seat中的Wise,邊走進廚房邊說:「超級市場的香茅好新鮮,今天晚上錯冬蔭功湯。見你這兩天胃口不佳,給你開開胃。」
Wise一聽,這才回復了知覺,瞬即一股酸苦湧上鼻尖,然後眼淚不受控制地滾下來。
好淒涼好淒涼。
究竟,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可以對她如此關懷,又可以同時候與另一個女子手牽手開心快樂?
如同墮入迷霧,她完完全全無法理解。
Self在廚房切菜、燒水,她看見他的側臉與背影,然後,她就掩住了臉。這個男人,從未如此陌生過。
眼淚如洪水般湧出來,再也不能制止。
Self聽得見Wise的飲泣,他放下刀,除下圍裙,走到她坐著的Love Seat跟前,跪了下來。「發生了什麼事?」他的目光,依舊的真誠關切,從來從來,都是這種眼神,由出現的那一天至今。
看著,就更加覺得,這是一個幻覺。
根本就不可能。
他再問:「為什麼哭?告訴我。」
Self捉著Wise兩手的手腕。Wise沒掙扎,她一臉眼淚地看著他。這是自他進入她的生命後,她第二次傷心痛哭。上一次,在希臘,她以為他會死,這一次……她不知怎樣再想下去。由希臘回來,也只是一個多月兩個月的事,就變了。
Wise搖了搖頭,她說:「她是誰?」
Self的眼睛內閃過一道光,原來,Wise知道了。
Self不會說謊,「她是沖曬店的女孩子,我與她一起已一個月。」
Wise深呼吸,掙脫Self的雙手,淚流得一臉都是,她要拭走。
理智逐漸回復過來,她質問:「為什麼?」
Self告訴她:「我……我不知道?」
Wise點點頭,問:「與她玩玩?」
「不。」 Self 立刻否認:「我很喜歡她。」
Wise聽了,淒酸四方八面湧至。他居然完全承認。她咬著牙,眼淚不由自主地流。
Self輕輕地說:「有些感覺,在不知不覺間建立起來,也控制不到。」
Wise望著他,淒淒地問:「那你愛不愛我?」
「愛。」 Self堅定而快速地回答。
「但你也愛她?」Wise問。
Self點頭。
「這是為什麼?新鮮感?貪得意?」Wise開始咄咄逼人。
Self搖頭,「我是真心喜歡她。」他望著Wise:「我也是真心喜歡你。」
他亦有他的痛苦。
Wise說:「愛情,是要專一的。「
Self一聽見這名詞,就受不了。他仰天,長歎一聲:「為什麼一定要這樣!」
Wise說下去:「因此,你要二選一。」
Self回望Wise的臉。「她從來沒要我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