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迷失在煙薰裡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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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男人也需要安全感,永遠捉不到並不是十全十美的上策,每個人的內心都渴望著某個安靜處,那裡無風無浪,安全平穩,寧靜可靠。

  雅慧所表現出來的,就是阿夜沒有的安全感,還有阿夜故意抹煞的親切感。

  之後,雅慧在天宙的辦公室出現得更頻密,兩人見面多了,話題已由社會學、Marc、阿夜,演變為兩人的心事。天宙學業與事業上的難處,小時候的經歷,認識初戀情人的經過,雅慧都一一知曉。因看她願意去聽,這兩星期內她所知有關於天宙的往事,肯定比阿夜所知的為多。

  而在某一個星期五,社會學的會議室內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雖然在表面看來,都是一些同事閒的爭拗,起初天宙也不以為意,是在後來想起,才覺玄妙。

  社會學系的教授、講師與助教開例行會議,天宙也須要參加,本來身份低微,理應可以聽完便走,卻在會議尾聲之時,另一名與天宙背景相同的年輕助教突然在大家面前批評天宙,說他的評分標準過松,而且偏幫女學生,在座一名與那名助教關係密切的教授亦在旁附和,天宙只好自行解釋,因為資歷不深又不夠人面的關係,天宙得不到協助,在百詞莫辯之時,一名曾經指導天宙的教授自另一會議室趕至,看到如此情景,便建議大家查清楚才作結論,然後那名教授反指控原先批評天宙的年輕助教,指他的碩士論文有抄襲之嫌,還即場把影印本分發給大家查證。

  十多名男人你一言我一語,天宙離開時但覺頭昏腦脹。是在步行回家的時候他突然記起,Sunny曾經替他解說過的那個夢,夢中狐狸代表行為卑劣的人,可能就是那名年輕助教,皇帝就是最後內進的那名教授,是為他平反的貴人,而夢中代表權力的醫生,相信是在場的另一些具審判力的人。

  真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天宙在回到家裡之後,情緒高昂地抓住Sunny,向她敘述下午在會議室內發生的事。

  Sunny也就一臉得意。「都說準確到不得了的吧!佩服嗎?」

  「不如你到廟街擺攤子好了,做什麼傳呼台!」

  「哼!正當職業,好事好事。」

  天宙搭著她的肩膊,狀其老友。「說笑罷了,你做回正行我們不知多高興。」

  Sunny傻呼呼地笑:「我也很高興--不過,有件更高興的事要說--」

  「什麼?」

  「我再次戀愛了!」Sunny一副蓮子蓉般的笑瞼。

  「果然厲害,康復得這樣神速。」天宙不得不稱讚。「對象是誰?」

  「唔……秘密,有機會的話介紹給你認識。」

  「為什麼?現在不可以的嗎?」

  「不……等到一天我與他做愛之後不再習慣問他收錢時才公開!」

  「什麼!」天宙怪叫:「嫖客?」

  Sunny皺起眉,「你知道我的生活圈子。」

  「你提升一下你自己的質素好不好?」天宙忿忿不平。

  「別狗眼看人低,他人很好,你們會喜歡他。人呢,最要緊就是品格,而且懂得去愛,身份、職業還是次要,明白不明白?」Sunny說完要說的話之後便抓起放在沙發上的背囊,然後一個箭步跑上街。

  那夜Sunny與阿夜都沒有回來,天宙獨自留在家裡,忽然有點寂寞。本想傳呼阿夜,但明知她一定在酒店,而且這一年來兩人也未曾實際說過些什麼知心話,就算她復機也大概沒話可說。想到這裡,天宙更感失落,他愛她,卻一直分享不到她的內心,而她,又不容許他與她分亭,共住一屋,並沒有近水樓台這種便利。

  究竟有什麼不及Marc?天宙躺在沙發上,想著想著,就那樣睡了。

  到張開眼來之時已是半夜,是Sunny回家拍醒他:「喂!不要睡髒我的床!」

  天宙在朦朧間睜開眼,看見是她,便說:「拍拖後回來了嗎……」

  Sunny坐到他身旁,取笑他:「怎麼不回自己的房間睡,等阿夜回來?」

  天宙伸了伸腰,又扭了扭頸部,對Sunny說:「剛才做了夢。」

  「什麼夢?說來聽聽。」

  天宙說:「首先,我夢見自己在一個大沙漠裡,而跟前則是一間屋,我走上前,很敏捷地攀上屋頂,坐在屋頂上,心情變得很好,忽然,我發現身後有塊又大又亮的鏡子……然後,你便回來了。」

  Sunny望著他,不語。

  「怎麼了?凶兆?」天宙緊張起來。

  Sunny嘟長嘴。

  第四章

  「快說啊!」他抓住Sunny的手臂。

  「你快將有新戀情。」

  天宙眨眨眼。

  「沙漠代表你渴望愛,卻不能得到,而你坐在屋頂之上代表新生活的開始,又大又亮的鏡子則是令你愉快的愛情。全套解釋是,你在新生活中會有新的感情,突然出現的。」

  Sunny說罷,大門剛好打開來,阿夜步進屋內,看見這一男一女愁眉苦臉,便問:「發生什麼事?」

  天宙與Sunny面面相覷,兩人都沒有回答,阿夜聳聳肩便走進房間,而天宙一如以往,很自覺地為她燃上舒緩情緒的香薰,輕巧地放到她的房門邊,讓她在房間內鬆弛下來,擺脫從酒店帶回來的困擾。

  阿夜脫下外套,嗅著那透心的花梨木香,心情也就平服了,剛才那個男人,真的不是人,她的大腿內側依然有他的手掌印。

  她拿出她的日記簿,寫下剛才的一幕,愈寫便愈深深不忿,情緒一激動,便伏到桌上放聲大哭。

  她開始懷疑,她所做的究竟有沒有用,為什麼到現在她還不明白麻木對待別人的要訣。受辱了她會哭,痛了亦會哭,掛念他也會哭。不能夠,還是不能夠明白他,那個完全無感覺的人。

  天宙聽見她的哭聲,便往門上拍:「阿夜,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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