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藍天單手圈住白雲的脖子,玩笑的縮緊,威脅的說:「快跟我說對不起。」
「不說,我是威武不能屈。」她扭動身體的掙扎,邊說邊笑。
「那我只好勞動我的手指發動攻勢了。」這傢伙超級怕癢的。
她下意識的夾緊雙臂,縮緊身體,「大庭廣眾之下,不准動手動腳,難看死了。」
他警告的鼻音,加上在她眼前晃的食指,逼得她只能識時務的鬆口,「好嘛,對不起。」不甘心的吐出話,又嘀咕的加了一句,「沒品……超級沒品的沒品王。」
藍天滿意的收回手臂,笑得趾高氣昂,握有把柄的感覺真好。「真希望我每天都可以看到你。」話出口,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渴望白雲來分享他的生活和工作。
「你講話一定要用這種文藝腔調嗎?好噁心。」話是這麼說,但是微彎的唇角和羞紅的耳廓,早就替她說出內心真正的感覺。
李娟娟剛從香港飛來,一進攝影棚,就看見藍天和白雲,兩個人的頭靠得很近。她先靜靜的在旁邊觀察,越看心中的警鐘敲得越急,藍天的表現跟過去都不一樣。他是工作至上的藝人,在拍片現場,向來對任何女性工作人員都會迫切保持著禮貌距離,但是對白雲說話卻神態親密,甚至還打打鬧鬧的,任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人的關係不同。
「糟糕,慈禧太后駕到。」小松慌張的趕來拉正和白雲說話的藍天,提醒道:「李姐來了。」
白雲訝異的看著小松,抬頭就看到李娟娟一臉凶光的向他們走來。
李娟娟先溫和的對藍天說:「這是日本方面傳來的劇本,你看過再和我討論。」轉頭面對小松,臉部的表情卻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你去跟製作人說,下週三、四、五挪三天時間出來,藍天要拍荃亞電信的廣告,時間已經敲定。」
什麼叫翻臉比翻書還快,白雲總算親眼見識到。
「可是連續劇正在趕,劇組一定不放人。」小松艱難的申訴。
「那又怎樣?荃亞的廣告已經等了三、四個月,合約是有履行期限的,協調行程這種小事難道你做不來?還要我親自出馬,那養你做什麼?」李娟娟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當眾開罵。
真不愧是慈禧太后,白雲感覺眼前好像在上演清宮大戲,就只差沒有跪滿地磕頭的太監宮女,她吐吐舌頭,再看見小松被罵得回不了嘴,臉色漲得通紅,她的正義感立刻開始冒出頭,「有話好說,大庭廣眾的,給小松留點面子,不用罵得這麼難聽吧?」 李娟娟略閉了下眼,歪著頭,一副不勝忍耐的說:「我們正在商量工作,不關你的事吧?」
「好了。」為了怕兩人真的吵起來,藍天不得不出聲制止,「李姐,對不起,云云的個性比較耿直。」
「他幹嘛道歉?我又沒說錯,這個沒擔當的男人就是怕得罪人。」白雲相當不認同,看著愣在一旁的小松,「喂,你被罵都不回嘴的呀?」
「李姐跟助理說話就是這樣,別去想就好。」小松聳聳肩,無奈的說:「我還在學,不可否認她的經驗比我豐富,所以受氣也要忍耐,除非我可以趕快獨當一面。」
「好,好樣的。」白雲拍拍小松的肩膀,真難得這年頭還有這麼忍辱負重的年輕人,她鼓勵的微笑,「你想法不錯,有前途。」
被誇獎,小松有點不好意思的摸頭承認,「沒有啦,這是天哥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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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蕩了整個上午,白雲終於知道拍戲實在是一件很麻煩的事,除了繁雜的幕後準備工作包括景、道具、燈光……演員到場後也不是馬上就可以開拍,還要先排練、記走位、化妝作造型,過程還挺複雜費時的。
而當演員也不如她所想的輕鬆簡單,只要臉皮長得好就一切OK,經由實際接觸,她對演員這項職業有了全新的看法。
幾步外的椅子上放著八卦雜誌「獨家透視」,封面標題寫著——
藍天VS舒美,舊情復燃?假戲真做?愛苗重現!
聳動的標題吸引了她的注意,隨手翻閱裡面刊登了幾張藍天和舒美在片廠親密談話的鏡頭,她突然想到舒美對她說過的話,尤其她放肆上下掃視的目光,充滿比較評量的意味,教她心裡很不舒服。
其實,她也常懷疑藍天為何會看上她,她不嬌、不美、不艷、個性又稱不上溫柔,而他的身邊都是容貌身材一流的美女,而且人人費心討好他,她跟這些美女站在一起,簡直是醜小鴨與天鵝的對比。
身處藍天工作的環境,她又看到他的另外一面,工作中的他很認真,對現場的工作人員也很客氣,一點大牌架子都沒有,可以感覺他很得人緣,這點又是她絕對做不來的,果然,他依舊維持住優良乖寶寶的形象,不管在什麼地方,他都很自然的散發出耀眼光彩,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人類。
越想越悶,放下雜誌,她決定去四處走走。攝影棚外是很長的走廊,從盡頭處轉彎好像可以繞到中庭的小花園,白雲決定出去透透氣。
遠遠傳來說話聲,從L型的轉彎口出現了一群人面向白雲走來。談話聲吸引了白雲的注意力,她的目光定在人群的正中間。 一個有強健體魄的男人在旁人的襯托中,顯得卓然不群,他不疾不徐的腳步展露出優雅隨性的氣質。黑色皮鞋、藍色的西褲,淺藍色細條紋的襯衫,襯衫的袖口捲到手肘,露出結實的手臂,頭髮全部往後梳露出飽滿方正的額頭,輕彎起唇角如同孩童似的靦腆笑容,斯文的金邊眼鏡後,潛藏一雙探索真相,蘊含生命力的眼眸。
他是羅邦!
白雲感覺心臟就快跳出胸口,她在腦海中架構的男主角居然從虛無化成真實,而且就站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