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想像中的羅邦就是這副模樣,貪婪的瞪大眼睛,從腳到頭、從頭到腳,一寸一寸的徹底巡視、印證,覺得快被自己創作出來的人物給迷得流鼻血。 兩人的距離,從長廊的兩端一步一步的面對面靠近,白雲的心情也跟著漸漸加溫沸騰。
「你要去哪裡?」藍天不明所以的打量白雲,她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很夢幻。
不,那不是羅邦,他是藍天,他剛化好妝要進棚開拍。怕被看穿似的,白雲氣息不穩的說:「沒什麼,想四處逛逛。」仔細想來,這是她頭一次親眼看到藍天在戲裡的造型。沒想到,他扮起羅邦,在外型和氣質上居然那麼貼切,該說是造型師的功力好,還是……
不用言語,藍天很自然的就猜到白雲正在想的事情,「我現在的造型跟你腦中的羅邦像嗎?」他很在意原作的認同,不,他很在意白雲的認同。 「像。」
「那就好。我第一次看你的小說,就覺得你描寫的羅邦簡直就是我,你不會是以我為藍本寫的吧?」藍天笑得志得意滿。
「少臭美。快去上工吧!藍大牌。」
直到正式開拍,白雲縮在角落,眼睛卻還是無法由藍天的身上收回視線,腦海浮現之前的對話。她所創造的羅邦是以他為藍本寫的嗎?
這些年來,白雲一直努力的把藍天排出生活外,就連報章雜誌上關於他的消息,也會故意的忽略不看,既然如此,為什麼她筆下的主角那麼像藍天呢?難道在內心深處她根本就緊記著關於他的一切。 「現場安靜,三、二、一、Action!」
現場揚起慵懶旖旎的音樂,一身火紅低胸絲質洋裝的舒美,媚眼如絲的靠近藍天,雙手游移在他的胸膛,吐氣如蘭的說:「吻我——」
艷紅的唇湊上前,兩人的頭慢慢的靠近,唇碰在一起,先輕碰,然後緊緊貼在一起……
站在陰影裡的白雲兩眼不眨的看著上演的劇情,身邊眾多的身影開始淡去,在她眼前,只剩下那緊密貼合擁吻的身影,她的心慢慢的在發酵,說不出來哪裡有問題,只知道眼前這一幕很礙眼,很讓她不舒服。
「卡。」
貼合的兩人迅速分開,直到此時,白雲的心才歸位,開始能正常呼吸。 「一次OK,默契很好喔,說不定私底下常練習。」工作人員開著玩笑起哄。
「太侮辱我們兩人的專業。」藍天笑著回敬。
「我和藍天是老朋友,當然默契一流。」舒美挽著藍天,神態親密,那個老字她說得特別用力。
不行,再看下去,她一定會控制不住的發脾氣。問題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她到底在發哪一門的脾氣?在彆扭什麼?原來,看到文字報導和親眼近距離看見的心情反應絕對不同。
「你要走啦?」藍天眼尖的看到白雲想離開的背影。
「對。」她不敢回頭,結巴的說:「時、時間差不多,我和宣傳人員約在樓上的咖啡廳見面。」 「你認識對方嗎?我請小松幫你介紹。」
「不用,沒關係,小松是你的助理,應該在現場陪你。」她急急往前跨步,企圖掩飾臉上不自然的表情。
「喂——」藍天拉住白雲的手腕不讓她走,直覺告訴他她怪怪的。
笑呀,白雲命令自己拉出笑容,「我這個朋友夠義氣,對你不錯吧!寫這麼補的劇情讓你可以和大美女親熱。」其實她心裡想的是,她幹嘛要寫這麼老套的劇情——女嫌疑犯企圖色誘羅邦妨礙調查,而趙郁屏又幹嘛改編這一段?
「補?你來試試看!」藍天誇張的聳起眉峰,「在二、三十個人面前演親熱戲,你知道有多痛苦嗎?光是那個燈光就可以把人烤出一身汗,再加上兩人的體溫,很熱、很痛苦耶!」 「少人在福中不知福,可以和性感女神熱情擁吻,那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好事,少假仙。」
「是嗎?好酸的語氣。」藍天刻意的拉長音調,「你在吃醋對不對?」他開心咧大嘴亮出白牙。
吃醋?!白雲彷彿受到驚嚇似的後退,急切慌亂的開始否認,「發神經,誰、誰吃醋?」但她坦白的小臉明明就是一副足可以搾出幾十斤酸醋的樣子。
會吃醋就表示動了心,藍天滿意自得極了,雖然她不承認,但他還是不得不解釋,「剛剛那是工作,不是接吻,只是嘴巴和嘴巴靠在一起,就像握手一樣懂嗎?」壞壞的湊近在她耳邊誘惑的說:「至於男人和女人的熱吻,我會找機會教你的。」
白雲的耳朵倏地染上艷麗的紅,「少打我的主意,死色胚。」
「哈哈哈……」後面傳來藍天暢快的笑聲。
「你和她果然有曖昧?」舒美正要回化妝室補妝。
「很明顯嗎?」藍天的眼光追著白雲的背影。
「動了真心,還是玩玩?」舒美和藍天認識多年,從沒見過溫和的他以這種狂野侵略的眼神看過任何女人。
漂亮的薄唇彎起,藍天慢慢的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女人對我總是溫柔體貼,我也很自然的以溫和有禮的面貌相待,結果每次談戀愛都像在演文藝愛情片,很不真實。和她在一起不同,我們可以很自然無偽的坦誠相處。」「不用偽裝,確實是我們最渴望的,祝福你!」舒美輕拍藍天的肩膀,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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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節交替依照大自然的定律而行,度過酷夏,太陽的熱度開始有消弱的現象,尤其到了晚上,夜風開始有些許涼爽蕭颯的味道出現。
「啊!」白雲坐在電腦前已經一個晚上,螢幕上還是空白,她煩躁的尖叫發洩,人懶懶的仰躺在床上思考著戲到底要怎麼加?
白家和藍家兩棟房子陽台相連,只要膽子夠大,長腿一跨就可進入對方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