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員外,令千金麗質天生,我們莊主怎會嫌棄呢?只是我們公子,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無法迎娶令嬡。」
「什麼苦衷?」
「這……」
秦俊彥幾乎是嚇白了臉,他急忙接口說:
「我秦家世代家規不得納妾,而我自幼和陸小姐定親,她是我未過門的媳婦。縱使我願意娶令嬡,但是納她為妾實在有辱李姑娘,更何況祖訓不可違,爹您說是嗎?」
他此話一出,換成「秦雲山莊」的眾人全都愣住了。
陸丹心驚訝的說:
「阿俊,我……」她急忙要辯解著。但是她一抬頭,見到阿俊警告的神色,她識相的乖乖閉上嘴。
而雲秀芳和秦聞風當真是喜上眉梢。事已至此,看來秦聞風不說句話,可不成了!他溫和的開口:
「李員外,丹兒頑皮胡鬧的闖出這事來,害得李姑娘為難了,這事我會大大的補償,李姑娘秀外慧中,是我們阿俊沒這等福分……」
一直默不出聲的李奉顰,突然面色慘白的跪在李大富面前,滿臉淚痕的說:
「爹、是我不好,秦公子既然有困難,就請您別再為難他了,這事算了吧!求求您。」
李大富作夢也沒想到,一向溫馴的李奉顰,居然會當眾說出這些話,這不是擺明讓他下不了台嗎?眼看到手的鴨子就快要飛了,他如何能不生氣呢?他暴躁氣憤,「啪!」一聲狠狠的打了跪在他面前的李奉顰一巴掌。
李奉顰被他一巴掌打的翻倒在地,嘴角淌著血絲,娟秀的臉龐立即浮起鮮紅的五掌印。李大富氣呼呼的站起來,大聲說:「走!」
李庸勸哄的走近李大富,低聲說:
「李員外,您別生氣嘛!我們莊主不是說了,會好好的補償你的,放心!我們莊主一向大方,可不會虧待你的,我可是替你著想吔!你想想……」他一邊說,一邊伴著李大富走出去。李氏鄙夷的瞪了一眼李奉顰,便尾隨李大富走出去。
陸丹心焦急的想去扶起坐在地上的李奉顰,她卻已經自己巍巍顫顫的起身,目光呆滯的走出去,那纖弱的肩膀,彷彿荷不住重量的垂著,落寞的背影教人心疼。今天這一幕令陸丹心疑惑,她出手救人原是一番好意,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她真是對李奉顰歉疚不已,她衝動的大聲說:
「秦俊彥,都是你,你說那是什麼話嘛!你答應娶李姊姊就是了嘛,都是你,你害得李姊姊挨打,你……」
秦俊彥面對她的指責,他也氣極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不干他的事,他是池魚之殃。現在聽陸丹心這麼一說,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錯似的,甚至還要陪上他的一輩子。就算是兄弟也不可能做到這些犧牲的,更何況他越來越不希望她是他的兄弟了,他臉色不善,氣憤的反駁她:
「陸丹心,你有沒有搞錯?禍不是我闖的,為什麼要我去承擔?還要我莫名其妙去娶一個女人,你有毛病呀!還怪到我頭上來,你真是不講理。」
陸丹心一聽,雖然明知道阿俊說的有道理,禍是她闖的,沒理由怪罪他。可是她就是拉不下臉,承認她真是有錯。何況,她真是不明白,原先是她的惻隱之心要她出手救人的,是好事一件呀,可是為什麼最後會變成這樣?她真是不懂,驚訝之餘,一時語塞的瞪著阿俊,氣呼呼的說不出話來。
雲秀芳溫和的開口說:
「老爺,我看事情演變至此,阿俊和丹兒的婚事,可要趕緊籌辦。這事可不能再拖了,否則對李員外不好交代呢!」
阿俊和丹兒一聽到雲秀芳的話全都愣住了,連爭吵也忘了,阿俊期期艾艾不抱希望的問:
「娘您在開玩笑吧?我和丹兒的婚事,這……我是隨口說說的。」
「胡鬧!婚姻大事豈可兒戲。更何況,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一向溫和的秦聞風,大聲斥喝著。
「可是……可是……」他為難的看了一眼丹兒繼續說。
「我沒想過成親的事,更何況我從沒打算娶丹兒。」他的意思是,他一向把她當兄弟看,從來沒想過娶她的可能性,雖然最近他對她的感情有些不同以往,但是他仍然沒往成親這方面想。
陸丹心終於自這一團混亂中清醒過來,她一聽到阿俊當著眾人面,說他從沒打算娶自己,她真是生氣極了。她有什麼不好?又不少胳臂少腿,配他秦俊彥不過嗎?其實自己和他一樣,她也從來沒想過成親之事!但是被這般當眾拒絕,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她如何能忍下這口氣。我氣憤的回嘴:
「秦俊彥,你放心,你要娶我還不想嫁你呢!笑話,你以為我除了你就嫁不掉了嗎?」一說完,她推開阿俊,追了出去。
她原本的意思是想去追要奉顰,希望自己能安慰她,她一跑到門口,遠遠的看見易翔跟在李奉顰身後往外走。也好,有易翔在,那也可以放心了……現在她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好好冷靜的想一想這一團混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李奉顰忍住一陣暈眩,她嘗到一股血腥味,火熱的臉頰不斷的提醒著她方纔那一幕。她強自鎮定,忍住虛軟的腿撐著走出去,她一再的在心中告訴自己,她已經夠教人看輕了,現在千萬不可以昏倒在這裡,她不要人家誤會她是故意要賴在這裡的。
對爹和大娘一心要攀附上這門親事的作法,她感到羞恥卻又無奈。她步履不穩,跌跌撞撞的往外走,面無表情宛若遊魂般的晃出去。一個陰影擋在她眼前,阻去她的去路,這陰影替她遮去了陽光,她茫然的抬頭,是他?那個在「萬國寺」救她的男人,他背光站著的,教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但是他卻將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早在她來到山莊,身為十二護衛的老大,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他忍著沒去看她。一直到有弟兄來告訴他大廳中所發生的事,他才匆匆忙忙的趕來。其實他也很納悶,他趕來做什麼?他什麼也不是,甚至他也只見過她一面,她說不定早已經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