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卻在心中不停的、不停的浮起她娟秀的容貌。當時出手救她不曾細想,但是在一見到她當時恐慌無助的眼光,他知道她挑起他心中最脆弱、陌生的一環情感了。
他一再告訴自己:他和她是絕對沒希望的,她絕對不會看上他這種一無是處的男人。他沒錢、沒地位,又一臉醜陋的傷疤。可是當他聽見,她被李大富狠狠的摑了一巴掌,卻再也無法定下心,假裝平靜了。
現在當他看見她,他的心整個都揪緊了,她一臉的蒼白,原本清秀的臉頰,有一邊已經腫的老高了,看她嘴角淌著血絲,卻還是倔強的咬緊下唇,硬是不留一滴眼淚。他真的有一股衝動,想將她纖細的身軀緊緊摟抱在他懷中,護著她、呵護著她,不讓她再受一絲一毫的委屈。可是……想伸出去的手,卻無論如何也伸不出去,只能緊握雙拳放在身側,他低沉的問:
「你爹他們先回去了。你還好嗎?你在流血,走!我替你上藥。」
她恍若未聞,沒聽見他的提議,兀自陷在自己的想法中,神情呆滯的向前走,他手足無措的跟著她。她突然想起,她可以去哪裡呢?回家?她真是不知道,回家後她還要遭遇什麼?這一想令她憂心不已,猛然的,眼前一黑,她軟軟的倒下來。緊跟在她身後的易翔,一看到她的身子晃了晃,立即長手一伸扶助她,來不及細想已經一把抱住她,往他住的臥房走去。
第六章
想了半天,陸丹心還是想不出來,她可以到哪裡去冷靜冷靜,晃了晃還是乖乖的回到她的房裡。對於這一片紊亂,她還是無力面對,逃避性的她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不一會兒,她漸漸意識模糊的睡著了,絲毫不知道,外邊為了她的事已經開始一陣忙亂了。
易翔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專心的看著睡在床上的李奉顰。方纔他已經替她紅腫的頰邊,敷上消腫藥。他不由的回想著:她的肌膚真是柔嫩,輕撫的感覺到現在還震撼著他,他已經盡可能的小心注意,就是深怕自己長滿厚繭的手會弄傷她柔嫩的肌膚。唉!想到自己與她該是沒有未來的,自己實在不該招惹她,可是他無力控制自己呀!
李奉顰仍昏昏沉沉的睡著。
「嗯……」睡著了的李奉顰突然呻吟一聲,動了動身子,慢慢的清醒過來。她緩緩的注視她的周圍,眼中儘是茫然與空白。易翔沉穩的出聲:
「你醒了?我端了飯來,正午已過了。」
「是他?」她心裡懸念的身影,她的心兒不受控制的狂跳著,她偷偷瞄了一下他,原來一個勁兒壓抑抗拒對他的懷想,如今一見到他,她突然明白自己真的是非常想念他。她掙扎著想坐起來,他一個箭步,已經來到床前,溫柔的扶她坐起,關懷的問:
「還痛嗎?」她一抬頭,就望進他盛滿關懷的眸子。她柔順的說:
「已經不痛了,謝謝你。」
她在心中禁不住的想著:他是真的關心自己的。這樣的想法令她開心,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和他獨自在屋子裡,她羞怯的低下頭,不自然的開口低聲說:
「我怎麼會在這裡?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易翔看見她低垂著頭,眼光並不望向自己。忽然的,一種想法闖進他的腦中:是呀!自己臉上的傷疤,任誰看了也不會舒服的,難怪她老低著頭,不怪她,她可是千金小姐呢!更何況自己是什麼身份,配得起她嗎?他故意冷淡的說:「桌上有飯菜,快吃吧!吃完我就送你回家。」
她驚訝的抬起頭,注視易翔挺拔的背影,他冷淡的語氣深深傷了她。他一定以為自己是故意的,故意昏倒來博取同情。她才不是!自己一定很令他討厭,否則怎麼她才一醒來,他便立即迫不及待的要送她回家。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她確實一無是處,只會給他添麻煩。方纔若不是他,只怕她便要倒在外邊了,怎麼說自己都該謝謝他才對。她不說話的沉默著,易翔更加肯定他的想法。他匆匆的交代著:
「吃飯吧!一會兒我就送你回去。」一說完,就往外走。
她一看到他往外走,心裡真是著急不已,她多希望能和他相處久一些。可是他一定是因為不願意看到她,才會急急忙忙的想避開她,她就是這麼人嫌。這些想法,一浮上就不容易打消了,越是這麼想,越覺得心酸。眼眶一紅,忍耐了一早上的眼淚,全都不爭氣的往下掉。
正想退出房門的他,一聽到背後傳來一陣抽抽搭搭壓抑的啜泣聲,想往外跨的腳卻再也跨不出去。他無奈的回頭,忍不住的走到床前,低下頭焦急的問:
「怎麼哭了?還痛是不是?」他望著搖搖頭不答話,兀自哭得傷心的李奉顰,當真是手足無措了。他實在痛恨這種無力感,他無措的坐在床沿,繃緊聲音說:
「別哭了!」聽起來語氣嚴肅的一如命令。
李奉顰抬起涕淚縱橫的小臉,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任性的說:
「別管我,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嗎?反正我一無事處,你想走就走,反正我只會給你添麻煩罷了!」
易翔聽得真是滿頭霧水,這話從何說起?他一向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只好忍住氣坐在床頭,呆呆的看著垂淚的李奉顰。李奉顰自己掉了一會兒眼淚,再加上方纔那一番賭氣的大吼,更是發洩了她心中的鬱悶。這大概是她長這麼大頭一次這麼大聲的吼叫,一點也不溫柔嫻靜。完了!這下子,他肯定更看不起她了。在他不說一語的注視下,她怎麼好意思再掉眼淚,急忙停住自己的淚水,困窘的說:
「對不起,我失態了!」
他望著她困窘浮著紅潮的小臉,臉上猶有未干淚痕。他衝動的用大拇指輕輕替她拭去淚珠,兩人都為這親密的舉動給愣住了。他暗罵自己的衝動唐突了佳人,而她心裡其實並不討厭他的碰觸,甚至是有些暈陶陶的,只是少女該有的矜持令她垂下了眼瞼,不敢抬頭看他,他悶聲嚴肅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