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細微的聲音傳來:「李姊姊,你睡著了沒?是我,我是陸丹心。」
她一聽到是陸丹心的聲音,一顆提起的心終於放下來了,她笨拙的爬下椅子,拉開窗問:
「陸姑娘,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她不回她的問話,回身說:「阿俊你抱我進去,我跟姊姊說說話,你等等我。」
直到這時她才注意到,站在陸丹心身後的竟然就是秦俊彥。陸丹心一被抱進房裡來,她立即拉著李奉顰的手,語氣真摯的道歉著:
「李姊姊真是對不住,都是我頑皮,才會害你挨你爹的巴掌。對不起,你可不可以別生我的氣?」
其實李奉顰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怪過她。本來去逼親就是她爹一廂情願的想法,根本不干她的事。更何況,她自幼孤獨,從來沒有同年齡的同性朋友,陸丹心一臉熱誠,天真又開朗,沒有人可以真的生她的氣,而且她看起來比自己還小呢!
李奉顰望著一臉愧疚的陸丹心,她溫柔的寬慰著:
「別說了,說什麼道歉呢?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我從來沒怪過你,這都是我爹不好,他如不是一心想攀上『秦雲山莊』又怎會如此呢?我還沒謝過你,那一天在『萬國寺』多虧你救我呢!陸姑娘,謝謝你。」
陸丹心一聽到李奉顰這麼說,開心的笑瞇了眼,開心的說:
「姊姊真不怪我?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姊姊你真好,我真喜歡你。」陸丹心開心的抓著李奉顰的手,卻發現她瑟縮了一下,陸丹心狐疑的拉高她的衣袖,一看見她手臂上交錯的傷痕,她氣憤的問:
「姊姊,是誰打你的?他怎麼可以這樣,我替你報仇,是不是你爹?」
見李奉顰不答話,只是一逕低下頭,陸丹心就知道她猜對了。
「好呀,伯伯都已經要送三千兩給他做補償了,你爹還打你,好,我叫伯伯錢不給了。你疼不疼?廢話,當然疼了。我問這是什麼問題嘛!姊姊對不起,我太粗魯了,方才是不是抓疼你了,我就是這樣,阿俊常說我太衝動了,我替你上藥好不好?」
李奉顰望著陸丹心小心翼翼的替她放下衣袖,那種輕巧小心令她動容,從小到大她何曾感受過這樣真實無偽的關懷,她心一酸,不禁紅了眼。陸丹心驚訝的發現李奉顰溢滿淚水的雙眼,她心急的說:
「姊姊,你手痛是不是?」
「不是,陸姑娘你別多心,我只是很感動,很久沒人這樣關心我了,自從我娘過世後,我一直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的。」
「姊姊你別跟我客氣,叫我丹兒就成了。」她遊目四顧,看了一眼懸在橫樑上的腰帶,再想起方才好像看見她是站在椅子上。不會吧?她想尋死?那怎麼行,姊姊要是死了,她會心疼死。更何況要誰來當她的易嫂嫂呢?幸好一出「秦雲山莊」範圍,她就是一直掛念著李奉顰,死纏活拖,硬是要阿俊帶她來跟李奉顰話別緻歉,幸好、幸好!
陸丹心輕聲的問:「姊姊,我不會正打斷某一件事吧?」
李奉顰困窘的低下頭,方才完全是一時衝動才想要尋死,如今和陸丹心一談話,那股尋死的勇氣已經消失無蹤。她紅著臉問陸丹心:
「丹兒、你這麼晚,怎麼出來了?」
陸丹心妙目一轉,已經有了主意,她微笑著說:
「姊姊,告訴你唷,我爹要逼我嫁給阿俊,伯伯則要逼阿俊娶我。」
「那很好啊!秦公子長得一表人才,斯文有禮,恭喜你了。」
「哼!恭喜什麼嘛,他根本不想娶我,而且我也不想嫁他。拜託、我才十五歲呢!所以,我決定逃家,躲一陣子再說。」
「逃家?」李奉顰吃驚的重複著。
「嗯!」陸丹心得意的繼續說:
「哼!我和阿俊都想好了,新郎和新娘一同失蹤,看他們如何辦喜事?」她接著蠱惑的說:
「姊姊,既然你爹待你如此不好,跟我們一起去玩吧!咱們四處去玩耍,多麼快意。」
「我……」
「別想了,走吧!難道你想待在家中,讓你爹又找人將你嫁出去?」
陸丹心一提這事,她已經機機伶伶的打了寒顫。是呀,如果隨便被安排嫁出去是她躲不掉的命運,那麼藉這個機會出去看看也好。反正她被打習慣了,更何況錯過今日,她絕對不可能再有機會離開家門了。」她一咬牙、抬頭對陸丹心說:
「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東西。」
就這樣,秦俊彥、陸丹心、李奉顰計畫結伴四處去玩耍。
但是三人,才走出城不到兩里,後頭緊急的馬蹄聲便已經響起。陸丹心和秦俊彥兩人對看一眼,丹兒一臉興奮的問:「來了?」阿俊得意的說:
「廢話,本公子料事如神,何時出過錯?」
李奉顰擔憂的抓著陸丹心的手,慌亂的說:「會不會是我爹或是秦莊主,派人要來抓我們回去了?」
阿俊不說話,看著來人,接著安慰的說:「是山莊的人,但也許不是來抓我們回去的。」一說完,已經有四騎勒馬停下來,四人全下了馬,為首的居然就是易翔。李奉顰一見他,不由分說的又紅了臉。阿俊笑著說:
「易翔,你真好興致,一大早就出來溜馬。」
「哼!」易翔冷冷的掃了他們三人一眼,目光在望向著男裝的李奉顰時,眼睛一瞇,卻依舊冷然的說:
「阿俊,你太不給面子了吧?你這樣旁若無人的帶丹兒下山,不是擺明給我們十二護衛難看嗎?」
陸丹心忍不住插嘴的問:「我出來的事,爹知道了嗎?」
「你這個丫頭,副莊主早就知道了。你離開時,連油燈也熄了,小月本來是想替你添燈油的,她一進房就發現你不在了。」
哈,她真是呆瓜,全莊上下誰不知道她睡覺時一定不熄燈的,偏偏她自作聰明的以為:房裡弄得暗暗的,有人進來,才不會看清楚紗帳後的床上躺著的是棉被不是她。這下子反而露出馬腳了,真慘!她困窘的呆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