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連把眼睛看向偌大的穿衣鏡都懶,她心中唯一惦記的,除了中午莫恩答應要陪她到四季酒店喫茶這事外,還有就是她的藥吃光了,她得拿醫師開給她的藥單,到醫院買藥。
見她沒什麼反應,助理小姐問聲的要助手取來另外一套衣服。 對有錢人那種怪怪的個性,助理小姐早就習慣,而寧靜讓她感覺不同的是,別的女客人一進到店裡幾乎都是拿鼻孔看人的趾高氣揚,但她卻門得像個悶葫蘆,問十句話,回答絕對不超過十個字。
「粉紅色很適合像您這種白皙的肌膚喔,」她陪笑臉的說:「瞧,白裡透紅的模樣真的很迷人。」
寧靜知道她在睜眼說瞎話,她的皮膚是很白沒錯,可是那種病慷慨的慘白,而不是健康的白皙,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會透紅。
「喔。」她虛應的點頭,一點興致都沒有。
她只想早點到莫恩的公司找他,她不想浪費時間在添購衣服上。
又是無所謂的虛應,這讓助理小姐無力到了極點。
其實寧靜的恬靜與一般女孩不同,她不適合華實的衣服點綴,反倒純淨的服飾會比較襯她。
「有沒有比較……」陪同寧靜前來的女孩秀倚突然開口。「比較適合正式場合的禮服?」
「比較適合正式場合?」助理小姐愣了愣,隨即意會的點頭。「有,請稍候、」
迎視寧靜不解的臉,秀琦微笑以對。她可是在莫家服侍許久,更是除了老管家外,可以上達「天聽」的人,她要是沒料錯的話,眼前的女孩會是莫恩戀愛路上的終結者。
「這件禮服一直找不到適合的人,幸虧小姐提醒。」助理小姐漾起得意的笑容,和一旁的助手聯手捧住一件淡粉紅的蓬裙禮服。
禮服的上身是可愛的露肩小馬甲,上頭只有兩條細到不注意看就不會發現的透明魚線固定上身,禮服的腰身盈盈不可一握,沒好身材可是穿不進的。
整件禮服的特色在近看後才發現,其實它的淡粉紅不是布料本身的色彩,而是上頭無數顆粉紅小鑽的色彩形成,炫目卻不會給人有奢華的感覺。
「這本來是首席設計師為一位歐洲公主所設計的,因為太美麗又太滿意的關係,所以首席不惜一切成本又做了一件類似的禮服,這就是第二件,只不過原本的西式上身,改成比較東方的小馬甲設計。」也就是說,這件禮服是獨一無二的。
「小姐,這禮服更漂亮。」秀琦讚歎,她從未見過這麼美麗又夢幻的……結婚禮服。
「我……」她喜歡,可她不能喜歡,因為她不能給自己太多的幻想,她還記得莫恩和她在一起全是因為條件的交換。「我不想買衣服,可以讓我自己到外頭走走嗎?」
那件禮服給她太多的夢想,她夢想自己穿上她,讓哥哥牽著她的手走向紅球的那端,而彼端等候她一道許下一生一世諾言的人是莫恩。
突然急遽襲來的揪痛讓她覺得有窒息的感覺。
寧靜在秀琦還來不及阻止前,抓起自己的皮包就往外頭快步離開。
她問進安全梯,為了躲一定會追出來的秀琦,還有讓自己越來越難受的心臟稍稍休息一下。
晤……好痛!
她蹲低身子,手掌揪緊心窩,背靠著牆壁,試圖讓心跳能盡快恢復正常。
她聽到外頭為了尋找她而起的嘈雜聲,那讓她感到很抱歉,只是她不想讓秀琦知道她的病,最重要的是不想讓莫恩知道。
過了好一陣子,她聽見外頭的聲音平靜如常,才慢慢的扶著牆壁站起。
她不敢走出安全門,只好順著安全梯一步步緩緩的走下樓。
寧靜知道她失蹤的事會很快的報告給莫恩知道,所以她也得趕緊到他的公司去才行,免得他擔心。
她不知道的是,秀琦並沒有聯絡上正在開會的莫恩。
* * *
「小姐,我想找莫總裁。」 寧靜蒼白著一張臉,她在順利通過外被阻擋。
「總裁現在正在開會,請問你有預約?」蘭紜客氣的起身接待突然出現的陌生女孩。
「他和我約好一道吃飯。」寧靜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預約。
「吃飯?」蘭紜秀氣的眉打了結,隨即她想起今天莫恩曾特別交代要排開下午所有的行程,當時艾爾卡則跟她擠眉弄眼的表示,他是要去約會。
「喔,對不起,我忘了這事兒,」蘭紜可愛的笑容漾起。「你知道的,人一忙起來,腦袋就不管用啦。」
她同時也認出,寧靜就是差點弄得整個公司人仰馬翻的女孩,也是莫恩唯一命令逵司醫師到頂樓看病的女孩。
寧靜客氣的點頭,然後她小臉突然一皺,身子也晃了幾下,蘭法手腳迅速的接住她。
「你沒事吧?」她關心的問。
撲鼻而來的香水味更讓寧靜不舒服,她對含有乙醇的東西很敏感。
「我沒事。」寧靜努力抑制猛烈的反胃感,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要不這樣吧,」蘭紜熱心的說。「你先到總裁的休息室躺一下,等他開完會後,我會告訴他。」
「謝謝。」寧靜抬起頭虛弱的道謝,突然注意到她少了一隻耳環的右耳。
蘭紜當她知道莫恩的休息室在哪裡,所以也不打算帶她進去,但當她見到揭住心臟部位的寧靜時,她忍不住開了口。
「你的心臟有問題?」她關心的問。
「嗯。」寧靜的表情有了一絲的防備。
「別誤會,」蘭紜敏感的察覺到她的防備,趕緊解釋。「我有個朋友也有同樣的毛病,所以很自然的會去注意。」
寧靜淺笑的點頭,隨即就自己走進休息室。
她一走進休息室就敏感的發現,房間的凌亂好似曾經經過一場世界大戰,尤其是床鋪,兩個枕頭移位到床腳,而棉被也皺成一團的攤在床鋪底下。
這情形有點眼熟,就像是她和莫恩纏綿一夜後的臥室。
她不願想太多,急遽疼痛的心臟也不讓她有太多的空間多想,她再次彎腰搗住胸口,直到承受不了的跌坐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