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東方婷愉快的整理剛剛送來的嬌艷花朵,愉悅的神情更點亮她原本就粉嫩的臉龐。
這間拈花塢是她工作將近五年的地方,雖然這些年來她的頭銜一直掛著「工讀生」的名號,但她依舊甘之如飴,原因沒有別的,就是這裡的大老闆是她的好友何湘雪,還有拈花塢的會計兼總管及管家婆愛琳。她們三個人足足顛覆掉溫柔女人心的形象,因為三人的外表都是嬌嬌弱弱的,但骨子裡的野貓性可是比誰都還強烈。
嗚,好重的東東,簡直快壓死她了。唉!真是的,要不是湘雪姊被自己的丈夫唐飛先生誘拐到加拿大度他們第N次蜜月,還把唐昕嶸那隻小老虎和另外兩個小鬼一併托付給何家父母,她又何必這麼勞累呢?要知道她只是一個可憐被壓搾過頭的「工讀生」罷了,哪還需要她親自動手搬這些要人命的花盆?她埋怨的想著。
正當東方婷彎下腰死命凌虐她的纖腰,而且還是十分用力的搓揉它們時,突地一雙擦得閃亮的男性皮鞋落入她眼裡。
她習慣性的先掛上招牌的職業笑容,然後才將可愛的粉臉以四十五度的方向揚起,正當她歡欣的想迎接今天第一個上門的客人的時候,卻在定眼瞧見來人時,她的嘴迅速往下掉,直到無法再繼續的地步,她才甘心的放棄虐待自己的唇形。
來人正是與她不知打哪時候便開始交惡的傢伙何安硯。他是何湘雪的親哥哥,也是何家最最最花心,最蘿蔔的一隻「豬」。不過說也奇怪,何家的兄弟如此多,個個也都「守身如玉」得很,就不知為什麼偏出一個以換床伴為樂的傢伙來,真不知他父母有沒有時常為了他而夜夜垂淚,巴不得沒有生下他來。
「喂,小鬼,幫我包一束……嗯,我看就百合好了。」何安硯揚起浪子式的邪笑,瞇看四週一桶桶被放在器皿裡頭的花,當下就決定今天要送給他勞苦功高的秘書小姐一束清香的百合花。
「大蟑……」東方婷硬是吞下何安硯大蟑螂的綽號,因為這個外號是他妹妹何湘雪私底下在他們面前叫的,所以她覺得要是被他聽到的話,她不敢想像他這傢伙會不會直接拆掉這間美麗的花坊。
「何先生,今天不要玫瑰花了嗎?」東方婷為了掩飾住剛才錯誤的一叫,於是連忙客氣的詢問轉移他的注意力。
不知為什麼,何安硯對她這個小妮子這麼多年來還是稱呼他為「何先生」感到不怎麼舒服。他微蹙起劍眉,感到一早的興致勃勃好像被澆了一大桶冷水般的掃興。
「嗯,我今天只想要百合,而且是全開的那束。」他懶洋洋的倚著玻璃櫃說道。
東方婷狐疑的斜睨他一眼。奇怪,他今天精神怎麼如此不濟,難道說他昨天晚上又縱慾過頭?
她壓抑住開口嘲諷他的慾望,掉個頭準備幫他揀好百合的配花,覺得反正出錢的是大爺,就算眼前的何安硯是她頭家的哥哥,她也必須向他收取費用,一點都不敢馬虎忘記。
何安硯閒散的看著她一雙忙碌的小手不停的抓著這個拿那個,令他好奇的想著,這小妮子的腦袋怎麼跟湘雪一樣老是裝滿這些個花花草草,是不是女孩真的會比較喜歡植物啊動物什麼的,要不然她們怎會甘之如飴呢?
忽然間他發現眼前的她有張稚氣的臉,讓他感覺到她還年幼不可欺。「小名,妳幾歲了?」何安硯不知不覺中問了讓人會覺得逾矩的問題,但他旺盛的好奇心總是期盼她會願意回答。
東方婷被他的問題給嚇到,她一個分心下不小心被剪刀的利剪給傷到中指。「哎唷!」慘叫一聲,她動作迅速的將手指頭含入嘴裡吸。
「怎麼了?」何安硯被她的慘叫給嚇醒,他想都不想的就衝到她身旁,然後用令兩人都詫異的動作拉出她含入嘴裡的手指頭放進他自己的嘴裡。
此舉令東方婷嚇呆了,她愣愣的凝視他比她高上兩顆頭的臉,見他一臉專注的神情,更是令她看得癡傻。
此刻的何安硯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有啥不對勁的,但當他們近乎相依相偎的身影透過拈花塢的玻璃帷幕透出去時,就覺得這種曖昧的畫面被人瞧見一定會繪聲繪影的宣傳出去,當作茶餘飯後閒聊的八卦話題。
但他不在乎,或許該說他本來就不在意他人對他的看法有多偏頗,因為他是奉行「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宗旨的執行人,更是眾家兄弟尊為神祇的人,所以他人來我往慣了,想叫他遵守一下別人所謂的道德規範,他只會把那人的話當作放屁在聽。所以說,在他眼中除了家人外,其它人他都不會看在眼裡的。
但東方婷對他而言就不太一樣了。打從六年前他們在何湘雪的婚宴上差點結下樑子後,他們可以說已經到了相看兩厭的地步,雖然他們不會針鋒相對的交換舌戰,但一個老是何先生來、何先生去,另一個則是保持吊兒郎當的模樣,所以說想要他們兩個有任何的交集,那就只有在拈花塢才會同時找到兩個人的蹤影。
東方婷被他過分溫柔的舉動給嚇到,她揚起小巧的下巴偷偷望著他瞧,只見他的神態自若,一點都不會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哪不對,相反的卻令她有些不自然的想抽回手。
何安硯絲毫都沒感覺到她的手指已經開始微微發顫,只專心的幫她吸吮被剪刀剪傷的手指,怕他若是沒有把髒血吸乾淨的話,會有細菌隨著血液的循環流到不該到的地方那可就麻煩了。所以當略帶鹹味的血液一點點的被他嚥下去時,他甚至還為她的合作差點沒鼓掌而已。
「何先生,你……」東方婷不安的想抽回手,「我的手已經沒事了。」
何安硯壓根不理會她,仍逕自把她的手指從嘴裡拿出來檢視一番,發現手指上頭原先汩汩直流的血漸漸緩慢且停止大量出血時,他才滿意的放過她。